居远岱一人独坐问剑楼内, 众剑主已散,楼外风吹雨斜,楼内烛火明暗。
红线落地, 走进问剑楼。
居远岱抬首。
红线环顾殿中坐席, 已然明晰这里方才发生过什么,默然不语走进去,选了一处安静的位置坐下,望向上坐的居远岱。
居远岱看着她, 突然道:“你们离开敛剑阁吧。”
红线神情一滞。
居远岱道:“敛剑阁危难, 那些人的目的是敛剑阁, 同你们无关,你们不必留下搅入乱局。你们离开,此后去寻一处真正安宁之地度人,往后余生,莫要再回清陵。”
他说这话时, 一身寂寥, 仿似比往日任何时候都像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
一番话令红线动容,却也令红线迷茫, 她道:“老头,清陵城若破,天下还能有何处安宁?”
居远岱叹息。
红线盯着他面上神色:“言烨不准备离开, 你我劝解无用。”
居远岱一惊:“烨儿他——”
他口中话止住,长长一声叹后陷入沉默, 半晌,他无奈笑一声,终于问出自己在意之事:“烨儿他如何成为的药人?”
他这话,令红线神思飘远, 陷入回忆,回忆起言烨身陷银月教地牢那几年,她面上的神情同时逐渐恍惚:“药人,以万毒万药淬体,扩经脉,灼肺腑,需历经百般苦楚和疼痛,方能成这么一个药人。”
居远岱神情颤动,放在宽椅把手上的拳头逐渐握紧,随身体微微颤抖。
红线见他面上悲痛,尝试安慰:“凡人命格由天宫司命所书,言烨此生命该如此,你莫要自责。”
凡人虽敬鬼神,敬畏之心常有,但因他们从未见过鬼神,对命格天定一事却不常信,所以即使居远岱听出红线的安慰,却也不信她口中命格命数一说,依旧身陷悔恨和心疼,自责自己未能早早找到言烨,令他经历如此多年痛苦磨难。
红线再找不到言辞安慰,便静静容他一人慢慢度过这锥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