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倒是忽然有点同情他了。
但不久,红线沉默过后思索,告诉自己:这仅仅只是少君的一场劫难,待太子言烨百年之后,少君便会封神回天,凡间种种,于他只是一场过眼云烟,浩淼神生中的一圈波澜,她作何犯傻到悲天悯人,替他担忧?
她自己都快自顾不暇了好吗?姻缘绳未解开,要倒霉的可是她自己!
红线猛地晃了晃脑袋,立马摆正好自己旁观者的立场,将解绳之事提上日程。
这时,林相恰将今日要说的话说完,拂了半管袖子,又收了回去,最终还是规规矩矩弯身同言烨行礼告退。而将将要从红线身旁越过之时,他忽地顿住,回头直直看向红线的方向。
红线一惊,连忙错开身子,却见他的目光仍是凝在那处,未随她而动,便暗暗吁出一口气。
原来不是瞧破了她的隐身术啊。
林相视线逡巡,将整殿扫视一番,随后拧起眉,又将言烨上下打量片刻,道:“若臣未曾记岔,皇后的那枚香玉是给了殿下吧。太子平日甚少熏香,臣从未见过殿下佩戴香玉,怎么现下殿内的这股冷香,像极了你母后的那枚香玉?”
红线:“……”
狗鼻子吗?这块玉冷香飘渺,气味极淡,她都得凑近才能闻得清晰,怎么这林相的鼻子这般敏锐,毫厘之差都能捕捉?
红线想了想,心下慌乱不知该如何补救,她借由隐身之便偷听他们的谈话本就不对,如今当场被抓,自觉很是尴尬。便是这时,她余光瞥见不远处伫立的言烨,顿时灵光一闪,几大步走过去,一把拽下自己腰上的香玉,塞进他背在身后的手里。
掌心一凉,言烨手中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他晃了晃神,随后握紧手里的香玉,将手抬起摊开,用指尖勾起白玉上穿孔而过的红绳,挂上自己腰间:“孤近日发觉这冷香不错,幽然沁人,便时常佩戴了。”
林相凝目盯着他:“如此,那便常佩着吧,好玉养人。”
说罢,他抬步走出去,跟随引路的宫人往东宫宫门那方向走去。
言烨静静立了半晌,伸手将腰上香玉摘下,递到空中。
红线连忙接过,小心将玉挂回腰间。
挂好后,她悄声打量他,见他此刻面容冷凝,不大爽利,也不敢上前触他眉头。
她默默想了半天,从“你是太子,尚且不需顾虑他人想法。”
到“你方才真该好好用皇族之威很压一压他!”
再到“你母亲同你舅舅真不是个东西!”等等一系列话中,
折中选了一句不褒不贬、不咸不淡、还不容易惹怒他的话,说出来:
“你为何要护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