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星际黑吃黑(三)

荀朝:“呜?”

你后悔啥?

戚柏:“唔……”

不告诉你。

“……”荀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知道戚柏身上有一些不曾告人的秘密,这很正常,他们每个人都有守口如瓶事。但都死到临头了,还要留一手,荀朝觉得戚柏这人不地道。

一阵沉默后,他们突然感觉到飞行器有一些轻微的震动——他们瞳孔骤缩,看向紧闭的安全门。

有人从钩桥走来了。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眼里读出了一个信息:帕波托杀了六千,现在要过来杀他们了。

一想到他们的新队友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这几人的眼里就渗了血一样的恨。

他们死死盯着安全门,直到它打开。

然后……

他们看到了完好无恙的陆谴。

几人同时伸长了脖子:“!!!”

在惊讶还未过去的时候,他们紧接着又看到了紧随其后的帕波托——

这个刚才还穷凶极恶的星际大盗,此刻吊甩着一根手臂,脸上惨白地流着冷汗,但嘴角却扯着一个讨好的笑。

他对陆谴说:“我们这就给您的朋友松绑!”

陆谴点点头:“有劳。”

佣兵小队:“……”

逐渐看不懂走向。

当手上和嘴上的绑缚解开以后,戚柏飞身上前,抓着陆谴的手上下左右地打量。

“你没事?”其他人一边警惕地看着星盗,一边也挪了过去,问陆谴,“他不是要复刻你的血脉吗?”

他们不知道在短短的时间里,帕波托经历了什么。但现在的一切看上去太诡异了。

因为此前才说要把他们都杀光的帕波托,现在正让他的随行疗愈师,给身受重伤的虚无及做精神疗愈!

“到底发生了什么……”戚柏在确认陆谴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以后,脸色变得非常严肃。

不管他的想法再如何发散,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陆谴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不是他无从开口,相反,他对此早有预料。

代替他回答戚柏的人是帕波托。

他捂着他的左臂,似乎因为什么原因疼得厉害,走路都打着颤,但偏偏非要挤出一个怪难看的笑,对佣兵队的人说,

“是我想通了,这世上不是谁都有能力继承陆谴的强大,这是机缘,这是命运,这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戚柏对他的虚伪做作感到十分的嫌弃,皱着一张小脸,忍着不爽继续听了下去。

“……所以我在刚才想通了这件事,我认为,对陆谴的能量强取豪夺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那样强大的男人,他的血脉一定也有自己的选择,它既然选择了你们的同伴,一定就是有它的道理,我怎么能违背命运的安排?”

帕波托把这一切形容为他自己的主观决定,好像放弃复刻陆谴的血脉是因为他的英明决断,和高瞻远瞩。

他还说:“别看我是个星际大盗,但我做人有做人的原则。这股力量不属于我,所以我不强求。”

戚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傻子才相信一个星际大盗会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放弃唾手可得的力量。

于是他直接无视了帕波托,转头问陆谴:

“你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陆谴仍做出那副,好像什么都不懂,却又坦然的样子,说:“力量太强,他承受不了。”

“……”帕波托嘴角一抽。

他明明都已经答应放了他们!他还让自己的疗愈师给这个无关紧要的家伙治疗!这得费多少精神力!他妈的,就连帮他圆个面子都不行吗!

荀朝和风思留或许是突然从生死危机中活下来,心情大为放松,听到陆谴的话以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们小声交换了一个嗤笑的眼神:“爬爬多这垃圾。”

帕波托听到了,他又气又恨:“老子叫帕波托!”

戚柏对此却表现的尤其惊喜,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帕波托身上,而是按住陆谴的手,问他:“你身体里真的有陆谴的血脉之力了?”

陆谴点头。

荀朝和风思留也后知后觉地震惊起来:“就只是那么一点能量源也行?那你会用吗?不,你肯定不会用……但强到连爬爬多都承受不了,你又是怎么承受住的?”

陆谴保持了沉默。

这就是他不愿意暴露的原因,因为他要给出更多的解释,让这些人不至于联想太多。

但透露一些,对于之后也有好处。下次再遇到麻烦,陆谴不至于要继续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他至少可以变成……一个稍微有点反抗能力的废物

但这事又不能太急,否则就会让人起疑。

比如现在的张厌吾,就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他走近陆谴,努力感受了一下,却蹙着眉头说:“为什么,无法感知?”

“而且我好好奇,血脉天赋不都是要通过腺体进化吗?六千连腺体都没有,他怎么储存这力量?”荀朝也问。

慢慢地,就连帕波托都好奇地看了过来:一个连腺体都没有的家伙,竟然可以继承陆谴的力量,这本来就是个诡异的事。要不是他的命还攒在这人手上,他早就严刑逼问了。

而陆谴对于所有人的疑问,通通都用摇头回应。

他的演技越发自然了,对他们说:“我不清楚。”

这一招死不承认假装无知,非常好用。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荀朝立刻就挥了挥说,说:“哎哟,就是嘛,问他有什么用,他在不久前连精神力是什么都不知道。”

“等虚无及醒来,让他慢慢研究。”

陆谴垂着眸,从大家的角度看上去,他似乎有些局促。事实上,他只是想要快些结束这个话题。

以为他在不安的戚柏,拍了拍他的肩,说:“没关系,这是好事,你不用害怕。”

“嗯。”陆谴从善如流地点头。

那头在疗愈师的帮忙下逐渐好转的虚无及,呼吸也开始平稳了。

于是帕波托凑到了陆谴旁边,说:“兄弟,咱们说好的,我救他你救我。我太痛了……你赶紧的,别把我耗死了。”

佣兵小队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心底仍然好奇:帕波托承受不住血脉之力受了伤,这个可以理解。但六千能救他吗?六千难道无师自通学会了怎么使用陆谴的血脉之力吗?这么邪门儿?

心里虽然有疑问,但他们没有问出来。

而陆谴不疾不徐地对帕波托说:“烦请你的人先撤离。”

帕波托抹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赶紧让手下都离开,然后还主动自觉地把钩桥撤了大半,只留了一条路给自己回去。

很快,张厌吾回到了驾驶舱,荀朝和风思留把虚无及抬回休息室,戚柏跟在陆谴旁边,戒备地看着帕波托。

“可以了吗?好了吗?”帕波托急死了,他总觉得再晚一会儿他就会死了。

然后他听到陆谴说:“可以了,你走吧。”

“好好好,谢谢,谢……”帕波托愣了一下,说,“什么?你不是还没治疗我吗?”

“我不会。”

陆谴扫看了一眼,他不仅不打算圆自己的慌,还要借着帕波托再把自己无知的形象树立得更真实一些,于是说,

“我对这股力量并不熟悉,我是骗你的。”

帕波托:“……”

戚柏点点头,他觉得这才对。

六千也是不小心吸收的能量,他怎么可能会使呢?原来是骗帕波托的,那就怪不得了……

等等,骗帕波托?!

戚柏一惊,赶紧上前拦在陆谴面前,以防帕波托出手伤人,还责怪了一句:“你怎么那么老实!你骗他就骗他,别告诉他呀。”

陆谴说:“没关系,他受了很重的伤。”

戚柏眨了眨眼:“是吗?”

陆谴:“嗯,他的左臂废了,血脉正在自我修复,用不了他的那些天赋。”

“你怎么知道?”

“他刚才自己说的。”

“哦哦。”戚柏欣慰地拍了拍胸口,笑说,“那就好那就好。”

眼巴巴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帕波托:“你们,他妈的……”

戚柏都没让他把这句话说完,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啪的一声,打得帕波托人都蒙了:

“说话注意点儿,现在我随时能弄死你。”

帕波托气得不行,梗着脖子就骂:“你他妈的倒是敢!老子的人就在旁边——”

他话还没说话,戚柏就又一个巴掌拍过去,这次更响,像拍西瓜恨不得拍碎似的,然后说:“我他妈就敢。”

“老子现在就叫人!弄不死你们几个狗娘养的逼崽子!”帕波托说着话,就要朝他的飞船那头打手势。

余光却看到陆谴稍稍抬了下手臂:“好像,还在流血。”

“!!!”

火舌缠着人烧的画面在帕波托眼前浮现,他浑身一哆嗦,声音立刻蔫儿了下去,“老子……我,给您找个创可贴?”

半分钟后,帕波托被踹下了飞行器。

这一脚是戚柏踹的。

他和陆谴不同。

陆谴对于帕波托没什么杀心,但戚柏却是想杀他的。只是顾忌帕波托的飞船就在一旁,如果直接杀了人,必定会遭到报复。

所以他直接把帕波托给踹出了飞行器,任帕波托自己漂流坠落。

他的手下看到自己的老大飞了出去,自然也赶紧收回钩桥,把飞行器放了,然后开着飞船接人去了。

“呼。”

戚柏锁上门,上面被星盗破坏的痕迹还是很明显,得找地方修。好在这种花了高价购买的飞行器,有备用安全门。

看到星盗的飞船远远落到后头,他才回过头,认认真真盯着陆谴看了好一会儿。

一秒,两秒……

就在陆谴以为,戚柏是不是从他的伪装中看出了什么破绽的时候,戚柏却突然走近,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力气不大,打在结实宽阔胸膛上。

没把陆谴怎么样,倒是打得戚柏自己手痛了一下,嘶声抽了口气。

但为了保证自己的队长威严尚在,戚柏甩了甩手,敛了表情。认真严肃地对陆谴说:“你下次,不可以这么做了。”

陆谴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明知故问:“怎么做?”

“不可以擅自行动,不可以替我们做选择,不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去做危险的事。”戚柏告诉他,

“且不说你之前只是个普通人,对战任何人都没有胜算,就算以后你真的会用那些力量了,你也是我们队里最新的成员,是小师弟,要牺牲也轮不到你。”

戚柏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说服力,强调了一下,“下次可以让张厌吾牺牲,他比较强,而且他已经三十六岁了,他活得比我们久,早我们一步死是可以的。”

驾驶舱的张厌吾:“七,百。”

戚柏撇撇嘴:“开玩笑嘛。”

听到这话的陆谴,脸色很难得的有了一丝不受控制的苦笑。

张厌吾三十六岁就已经被戚柏定性为可以牺牲,那陆谴觉得,自己的牺牲还真是理所应当。

毕竟这世上,大概率没人活得比他更久了。

“我认真地说,你听到了没有。”

戚柏看他出神,伸出手来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

“你既然坐上了我们的飞行器,那就是加入到我们,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你别看我们队里一个个的都不靠谱,但真出事了,大家都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活下去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活下去,非得要死一个的话……我先死,知道吗?”

正在照顾虚无及的两人抬头看了过来,但他们都没说话,似乎对于戚柏的这句话是持默认态度的。

非要死,他先死。因为他是队长,他自己选择了要带领这支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