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纪凌斩钉截铁地道。
纪瑶噗嗤笑出声来。
萧旷被噎得半死,怒斥纪凌,“你这小子!才说你知趣,怎么说话嘴巴又不把门了!”
陆焕嘴角含笑,慢悠悠拿着笔继续勾算,
“他说的是实话。莫非你坐了几年的宗主高位,拍马阿谀之言听多了,开始不喜欢听实话了?”
萧旷无话可说,哼道,“我看你们这五万斤鱼不想要了。也罢!”
“要的要的。”纪瑶转头对纪凌小声道,“捡不违背心意的话,说些好听的呗。”
纪凌努力地搜肠刮肚,“萧大哥么,是个好人,义薄云天,怒发冲冠,一言不合就送鱼!萧大哥英明神武,风度无双,举世震惊,惨绝人寰!够不够,不够我再想想……哎呀,大师兄你怎么了,突然岔气了吗?”
温灵玉一口口水呛在喉管,剧烈地咳嗽起来。
“行了行了行了。”萧旷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摆摆手,
“我说温灵玉,我一向觉得你的眼光是咱们三个里最好的,如今你这个小师弟收的,我觉得怎么也不大靠谱……”
温灵玉捂着嘴,眼角呛得发红,半日才缓过来,坐直了身体,召纪凌到近前,问道,“木秀于林,下句?”
“……大风吹之?”纪凌不确定地回答。
“君子不器,何意?”
“君子,呃,不喜欢用器具?”
“庄生梦蝶,此典故出自何处?”
“这个我知道,庄子做梦梦到自己变成蝴蝶的故事。”纪凌终于听到一个熟悉的,喜道,“小时候姐姐哄睡时给我讲过。出自……出自故事书里呗。”
温灵玉一言难尽地看了眼纪瑶,“所以,你知道许多典故,都是你姐姐哄睡时给你当故事讲的?”
纪瑶露出心虚的表情,“都怪我,我精力有限,没好好教小凌读书……”
温灵玉沉默许久,叹了口气,“我看令弟识字断字,处事明达,又精于算学,便以为你们家传渊源,饱读诗书典籍,我这边无需再教导令弟什么,让他慢慢成长便好……是我的疏忽。”
他伸手召纪凌过来身边,“小凌,这次回隐云宗后,你随我闭关,修习文武之道。”
纪凌委屈极了:“我说错什么了大师兄?为什么一言不合就闭关啊。”
温灵玉深吸口气,“闭关到,你知道你说错了什么为止。”
萧旷难得看到了温灵玉的笑话,笑得酒喷了一地,正要再嘲几句,忽然笑容一敛,抬头看了看殿外的夜色。
灼海殿外的禁制被人触动了。
“宗主,您可在后山洞府。”郁郁葱葱的陡峭山壁之外,今夜负责巡值的当值弟子行礼完毕,高声道,“弟子有要事回禀,深夜打扰宗主。还请宗主勿怪。”
萧旷大步出了花厅,隔着一道障眼禁制,在院墙下高声回道,“何事。”
“是前几日来过的韩常韩长老。韩长老在浮岛滩涂停留数日,方才不知为何,突然在山门外吵闹不休,闹着要进来,面见宗主。”
“他还要祭拜尉迟宗主?这事我不管,你去问过大小姐罢。大小姐让他去,你们便领他去灵堂,大小姐不让他去,就直接赶走。”
“韩长老说,并非为了祭拜尉迟宗主。他还说,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密事。弟子不敢擅专,便先来询问宗主。”
“哦?”萧旷思忖了一下,“什么密事?”
“韩长老说,他认出来了,千真万确,证据确凿。今夜明霄君出手擒获那只三足乌大妖时,在明霄君身边喊话,唤它‘乌辛’的那名女修——便是当年刺杀宗主之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