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元」夺走了身体的「星浆体」们,因为身体尚未死亡,其灵魂几乎无一例外地都在地狱徘徊,只有等到「天元」再一次进行生命的置换、自己的□□被「天元」舍弃之后,他们才有再次投胎为人的机会。
——但无辜的灵魂是不能在地狱待太久的。
八热地狱,一个就连空气都是由诅咒组成的地方,会对纯洁无垢的灵魂产生怎样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数不清的「星浆体」灵魂在悠长的等待中迷失了自我,最后被咒力侵蚀得灰飞烟灭。
而碍于死后世界运行的规则,别提去相对安静和平的尸魂界等待转生了,因为生死簿上属于他们的名字被「天元」夺走,他们就连受到审判的资格都没有。
这也是鬼灯等一众狱卒对「天元」发出通缉令的原因。如果不是罪大恶极到对地狱正常秩序产生了影响的话,狱卒们对逃逸的灵魂一般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超负荷工作的他们并没有闲心去把所有游魂都抓回来,只能撞见一个是一个。
抛开其在咒术界的身份,「天元」只是一缕强行在现世停留、以吞噬无辜生命为代价延续寿命的怪物罢了。
作为曾经与「天元」有过会面的高等级术师,日下部笃也很清楚这一点。
“…传言说,你和姓麻仓那小子不一样。”日下部笃也没有正面回答她难得咄咄逼人的发问,转移话题一般摸出烟盒,取出一只香烟叼在嘴里,却并没有点燃。
恐山觉愣了一下:“哪里不一样?”
唾液很快浸润了海绵滤嘴外的纸包装,搭在嘴唇上的触感并不好受,他很快又将香烟取下来夹在指间。
常年练剑,他的指节较之普通人更加粗粝,无需多加用力,包裹烟叶的纸卷就弯曲裂开,露出了黄褐色的烟草。
“麻仓花只能和灵魂交流,任其附身…”日下部低头看她,不过这次没有再移开视线。他直直对上恐山觉的眼睛,好像想从深空般的黑眸中寻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一般。
“而你作为一类特殊的巫女,除此之外还拥有召唤灵魂的能力吧?”
恐山觉叹了口气,在日下部身边蹲下,捡起一块被她的“蛮力”撞碎的木刀放在掌心把玩。
“刚刚不是说过了嘛,市子和巫女是不一样的。”
“抱歉。”从日下部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诚意,仿佛这只是为了让这场对话继续下去而随口说出的一个连接词,“但你没有否认,说明你拥有这个能力,对吗?”
木刀在被震碎时沾染上了被呼吸法烘至高温的灵力,过了这么久捏在手中还能感受到灵力的余温,恐山觉没怎么用力,几乎是轻轻一拢手,木块就成了一摊再也看不出原样的木粉碎屑。
“是家人吗?去世多久了?”
日下部笃也低头看了眼少女的发顶,从树冠间漏下的阳光洒在她金子般的细发上。
像白日碎星。
日下部笃也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学着她手上的动作把香烟卷纸搓破,烟叶稀稀落落飘散在地上。
“姐姐的孩子,去年盂兰盆节后病逝了。”
“多大了?”
“小学三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