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 来串门的朱有劳跟往前一样借口有事,拿了根牙签,剔着牙抬抬屁股就走人。
田大勇挺客气地把人送出家门。折回桌边收拾碗筷, 嘴上仍在絮絮叨叨地感慨着。
“小酒班上有个叫瑞旸的孩子,那可真是有大出息了。听他们班主任说那小子聪明得很, 要么懒得考, 要么动了笔, 轻飘飘就能考个年级第一。”
“哎呦喂,那智商简直跟开了挂一样, 得是随了谁啊?他父母的基因可真是了不得了。”
“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 那孩子的家里人怎么没去给他开家长会呢?多长脸的事, 错过真可惜了。”
“话说回来, 我们家小酒和小湛这是从起跑线上就输了啊。”
听出他这次开完家长会触动挺大, 就连“开了挂”这样的形容都从他口中冒出来了。
一听就是平时没少跟田湛一起背着朱招弟偷偷打游戏。
“哎呀,行了啊爸,你这给别人家孩子都快吹上天去了。”田酒帮着一起收桌,笑道:“你干脆就说那瑞旸跟武侠剧里隐世的高人一样,一目十行, 过目不忘。获取武功秘籍,打通任督六脉, 练成绝顶神功。”
“欸!”田大勇认同道, “还真就是那么个意思。”
“真是这个意思?”田酒轻呲了一声,竖指点了点,煞有其事道:“我想起个人。”
“谁?”田大勇问。
“练葵花宝典的那位。”田酒挺皮地比划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挥刀自宫,走上人生巅峰。”
田大勇被逗的哈哈笑:“说什么呢。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贫。”
田酒听他笑的跟公鸡打鸣似的, 跟着欢声笑了起来。
拿着碗筷步入厨房,瞥见垃圾袋里有处理过的鱼内脏,嗅着味儿大。把脏了的碗筷放进水池里,弯腰拎起厨房的垃圾袋,收起抽绳带打了个结,道:“我下楼扔个垃圾。”
“这么晚了别出去了。”田大勇拦了她一下,撸起袖子开水龙头,说:“一会儿让你弟去扔。”
坐在桌边一直闷声不吭的朱招弟醒了神,听他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扭头面朝着厨房方向,嗓门挺大地嚷嚷道:“干嘛让小湛去?人孩子在房间好好做着功课,吵他干嘛?我今儿把话撂这了,谁敢去打扰他,我打断谁的腿!”
听出她话中带气了。田大勇没驳了她的意思,指了指垃圾桶,压着声道:“女孩子大晚上出去不安全。这样,小酒你先把垃圾袋放那儿,爸爸一会儿洗完碗去扔。”
朱招弟竖着耳朵听厨房的动静,把他的话都听清了。怒拍了桌,咄咄逼人道:“有什么不安全的?这街里街坊都是老熟人了,谁还能把她怎么样?再说了,这垃圾袋哪儿还有往回放的理啊?攒着味熏人吗?我养她这么大现在是扔个垃圾都不行了?”
自朱有劳来过家里后朱招弟一直情绪不高,听出她有点找茬的意思了。
田酒不想在家又听到争吵声,拎着垃圾袋出厨房。冲外头还在生着气的朱招弟扮了个鬼脸,打着哈哈故作轻松道:“多大点事啊,至于您费嗓吗?行了啊,不气了。就几步路,我去就行。”
朱招弟板着脸没搭腔。
田酒早习惯了她把情绪挂脸上的臭毛病,没往心里去。开了家门出去,关门之际听到屋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不是我说你,你别仗着小酒懂事就老对她撒气。她跟小湛一样都是你生的,你这心眼偏的过分了。”田大勇说。
“我什么时候对她撒气了?我就是天生嗓门大。田大勇,你现在这话什么意思?找茬吗?”朱招弟余怒未消道。
门关上,田酒长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稍显僵硬的表情。
有人“喂”了一声。她被这突来的动静吓一跳,抬头看向倚在墙边的俞蓁,纳闷道:“你在这干嘛?”
俞蓁没接话,视线低了下去,看向她手中拎着的那袋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