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水底,诸事纵生

“皇子爷,您和我们太子可是有九世的情缘啊……”几个喜婆在一旁规劝。

“放他娘的屁!你们这些妖精难不成全是王八?能活九辈子?跟谁扯呢?”景倚渊骂道。

昊天镜和曲遥在帘子后头默默看了一眼,之后悄么儿退了回来。

“这儿媳妇可真性烈如炭……幸好蛟族公子温柔如水,日后慢慢调和,必能鸾凤和鸣……”昊天镜搓着手斟酌道。

“慢慢调和?”东海蛟王冷冷地看着搓手的昊天镜,嘴角抽搐,之后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要慢到什么时候?我蛟族阖族性命便依附于此事之上,飞升之期将近,天界此时亦虎视眈眈!所以蛟族还要等上多久?等到天雷劈的我阖族化成焦炭才算作罢么?阁下是把这一切当了什么?小孩儿的撒尿和泥?”

昊天镜自知理亏,呵呵讪笑不语。

“吾等顺利跃过龙门之前,你们几人怕是离不开东海了!若能事成,我即刻放几位离开东海!并即刻将我族至宝殒生玉交付几位!”那蛟王冷声道,言下之意再明了不过。曲遥的心沉了一沉,蛟族如果最终不能顺利跃过龙门,殒生玉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蛟王挥一挥衣袖甩手便走,门外的白秋涯低下头,他躲在屏风后暗暗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屋内景倚渊的谩骂之声不绝于耳,这景倚渊常年混迹于校场军营,随口一说就是能掘八辈祖宗的脏话,蛟族的儿媳妇性烈异常,已是在屋内不歇气挣扎了几个时辰。无论是恐吓或是服软皆镇压不住这位皇子爷。水族喜婆乃是条鳐鱼精,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姑爷呀,你可知这九世情缘是多么不易!我们太子为了寻你,是费了多少周折,尝了多少辛苦……”

“屁!他一条公长虫和我能扯上什么情缘?你当我是瞎的吗?”景倚渊怒道。

“嗳!千里姻缘一线牵,你瞎他瞎到永远……姑爷且凑合凑合……”

昊天镜,宁静舟,曲遥等人听了这话皆是扶额,这水族喜婆规劝别人的方式果然独特。

景倚渊的垃圾话不断,门外曲遥等人自觉听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昊天镜使了个眼神给他俩,曲遥顿时心领神会,准备回房从长计议。

临走前,曲遥静静地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白秋涯就倚在屏风后面,低垂着头静静地听着景倚渊说着那些不入耳的话来。他广袖下的手紧紧地拽着衣角,几缕银灰色的碎发挡住了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曲遥愣了愣,心下突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绪。

当年他在桃溪涧跟时元说:“你信不信你永远也见不到我”这句话时,不晓得他是不是也是这副模样。

白秋涯的模样,猛地勾他想起了时元。

当年立在门后的时元,是不是也是这样无助辛酸。

沁着眼泪,又不肯弯下脊梁。

“小太子?”曲遥上前几步,拍了拍白秋涯的肩膀,露出个笑脸来“凡事必要循序渐进,有些事情终归是急不得的。但凡急不得的事,倒也不必勉强,这皇子爷说话虽然狠,但多数有口无心,便不必再听了。”

“多谢这位仙长宽慰了。”白秋涯努力扯开一个笑脸,躬身一礼。向着景倚渊的方向看了看,终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