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就当做是一场美梦吧。】
字墨淡下来消失,又变成一面普通的镜子。
水声还在继续,摸着帘子的手腕却忽然被握住,林霄竹诧异地转头,才发现寂君穿好了衣服在帘子旁扯住了他。
“关不上。”
林霄竹扯下帘子,手伸进水里扣上开关,轻松合上水停了。
他用帘子擦了擦手上的水,“关了。”
寂君漠然地看了一眼开关,敛下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水温度很低,只穿着一件单衣,他又莫名地怕冷起来,明明之前室外穿着单衣不冷,现在被水一冰,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换下的外套重新落回他的肩上,林霄竹低头看着,拉链被顺畅地拉上,他才问道,“你洗冷水?”
“够暖了。”
寂君冷冷地松了手。
林霄竹才发觉他两只胳膊被包在了衣服里头,好在这件衣服原本是寂君的,很宽敞,他手一下子就钻了出来。
寂君漠然地看了一眼,转过了身,走了出去,躺在床上盖上被子。
林霄竹只能跟着走了出去,然后坐在床边。
也许是外套真的厚实,穿上去他就觉得一点都不冷了,他没掀被子,只是靠在床头。
旁边的人直接背过身,也没有来勾他的手,林霄竹只觉得莫名其妙。
整个房间,他们之间检查过,没有任何开关,灯一直亮着关不掉,于是他拿出红桦给的书来看。
修真境界分为六个阶段,引气,筑基,金丹,元婴,渡劫,羽化。
他翻到第一个阶段,书上的内容写的很奇怪,大致意思翻译过来就是——
你想成功拥有灵气,你就拥有了,只要信念足够,你就能感应到灵力,就能成功引气。
林霄竹想了想,那么要成功引起的关键,就要知道什么是灵气。
但他还没想明白,就感觉一阵温滚的气顺着他的下腹,流动向躯体的每个筋脉,一种非常顺畅的自然的舒缓的感觉通遍全身。
他稍微一牵引,气就随着心念动。
这就成功了?
林霄竹皱了皱眉,修真天赋高,这也快地太离谱了一些。
他凝心在食指戒指上,脑海里凭空多了个空间画面,里面堆满了车上的零碎物品,他的意识转进行李箱里,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衣服,还有好几套。
对应着箱子两边来看,寂君都是照着他的衣服样子拿的一样的款式。
思绪一晃而过,戒指轻微一烫,他看了泛红的指尖,无意识地被掐出了许多道印子,里面还泛着痒,他试着把灵力聚过去,但是没有用。
他随便试着控制,控制灵力聚在眼睛时,视野清晰很多,能清楚地看到——
沙发上的红桦眯着眼翻来翻去,时不时还好奇地往这边看两眼,半点困意也没有。
林霄竹沉默地扯过另外半边被子,缩进去,隔绝这道打量的视线,才觉得身体灵力变得稀薄起来,有种酸麻的感觉,从筋里涌上来。
让人莫名疲惫。
床稍微挤了些,林霄竹睡得并不沉,身边好像挨着一块冰,冰在睡梦里越挨越近。
林霄竹睁开眼,才发现离寂君确实近了些。
下巴抵在寂君肩上,脖子下枕着寂君的手,呈现一个微微揽住的姿势,把他揽得很紧。
他眨了下眼,才发现寂君早就醒了,盯着看了不知道多久,他一眨眼,背后的手就松开了。
寂君沉默地转过了头,侧面五官连成锋利的曲线,到下颌线上扬,显得高冷而矜贵。
林霄竹进浴室洗漱,顺手就把昨天的衣服收进戒指里。
两人在镜子前洗漱完,林霄竹看了眼镜子,两人同样的衣服款式,站在镜前映出高挑的一黑一白的身影。
他看了不顺眼,于是,他从戒指里重新拿了件外套套在寂君身上。
寂君接过,单手拉上拉链,手插兜看向一旁,然后背过身面着墙。
林霄竹看着他披散的长发,帮他随手一扎,然后轻轻扯了扯发尾,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在生气。”
寂君看着墙,心里无端的残暴欲和控制欲发散,最后只是合上了眼睛,“不想说话。”
过了一会儿,寂君捻了捻指尖,又缓过神,转过身握住林霄竹的手,上边掐深的印子已经消了。
他轻抚两下,才说了句,“没有。”
林霄竹觉得这魔有点像叛逆期。
红桦站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挤到了镜子面前,左右拨弄了下红头发,左照右照个没完。
夜刀打量完房间,靠在了浴室门边皱了皱眉,“你引气入体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你感应到灵气了吗?你知道灵气是什么吗?”红桦弄头发的手一顿,打量的眼神看了好几眼,“你们不会双修了吧。”
然后他夸张地双手捂着脸,露出眼睛半只,“我们在被关着呢。你们竟然在我这种小朋友面前做这种事情。”
林霄竹搞不懂他的脑回路,“你好像脑子不太好。”
他看向镜子,镜子显得没什么异样,倒像是昨晚像是幻觉一场。
手机电量已经很低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外面估计天刚亮。
林霄竹敲了下镜子,回声听起来像是实心,“打破镜子试试?”
房间里他们轮番检查过一遍,没有门和窗,唯一的格格不入的只有这面镜子,是唯一的破局点。
夜刀给了两张符到他手里,“灵力唤起。”让他们退开些。
夜刀拿刀对着镜子斩了一道,狠戾的风涌上去,镜子显得普普通通,但是刀斩过依然完好无损。
“少用点灵力。”红桦拦住,双手拿过她的刀,没有斩,就在镜子上磨来磨去,发出刺耳的声音,“混沌里灵气驳杂。用一点少一点。”
“你可是保命符呢。”
锯了半天也没有反应,镜子一道痕迹也没有,红桦又换了个办法,从兜里拿出几张符纸,贴了半天,镜子也没有反应。
夜刀皱了皱眉,踹了他一脚,拿回刀,“画错了。白痴。”
寂君一直沉默无言,拎了张纸给林霄竹,林霄竹伸手一看,是昨天红桦叠的符咒。
红桦嘴硬:“哪有错。怎么会错。”
夜刀皱眉:“走开。”
红桦挪后了些,夜刀指法结印,打在一张新的符纸上,没有叠,直接摁在镜子上,符咒无火自燃。
红桦又嗖嗖嗖退了好几步,符纸“嘣”的一声炸开来,黑烟徐徐散开,林霄竹伸手抹了抹烟灰,镜子依然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他摸了摸,然后又轻轻敲了敲。
红桦探了半个头,“哼,你不会以为你砸的开吧。”
林霄竹把揉乱的符纸塞在他手里,不紧不慢地称赞,“你比较可以。”
他想起昨晚测试灵力,稍微感应丹田聚拢丝丝寸寸的暖流,一丝灵力聚在指尖,往镜子上一点。
灵力顺着镜子涟漪形散开,镜子像蜘蛛网一样长出缝隙,他一松手,镜子稀里哗啦碎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我...他...你你怎么。”红桦哑言,“就离谱了。”
林霄竹抬手拎了几个手电筒,一人递了一个。夜刀凝了把蓝色光刃扔了进去,后边连着的绳子松动,落到了底。
“大概一米高。”
林霄竹拿起手电照了照,镜子大概一米多,砸开后,光照上去洞口上方亮了起来,像是一颗颗星星,跟门外估计是同种金属。
看起来下边空间应该还算宽。
红桦跳上了洗手台,先一步跳了进去,夜刀示意他们先进去,林霄竹让寂君站在后边,以防遇到什么事。
隧道里四周照了照,光落下就反照闪起星星点点的光,他往里边照了照,隧道四面都是幽深的黑,一眼看去,只觉得看不到尽头。
走了不知道多久,隧道宽了很多,红桦不服输地扔了个符纸下去,落地变成了一直发着红色光的小乌龟,几笔勾勒的线条轮廓,看起来滑稽又圆滚滚的,慢悠悠地往前爬。
红桦:“......我的虎符呢。”
乌龟走的实在是太慢了些,走了几步就落在后头,跟夜刀并肩。
夜刀看了好几眼,终于受不了捡起来摆弄两下,再放下,乌龟腿长了两三倍,变成了一只大长腿龟。
乌龟迈着大步子赶上了队伍前头,然后越走越快,红桦不得以牵了根红色的光绳在手上。
乌龟不满意剁了剁脚,然后跳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然后嘣地一下跳不见了,红光断裂开来。
红桦自我怀疑地喃喃,“我已经菜到这种地步了吗。”
林霄竹手电筒顺着方向照了照,墙壁反照出星星点点的光,没什么不同,他往前走了几步,从侧边照了照。
隧道越来越宽,两边的墙壁像喇叭形状外扩,到了这直接大幅度偏移,从侧面照过去,手电筒的光极限到照不到头。
红桦顺着剩下的半截绳子走向前,往下照了照,发现了一个床大小的平台,他退了两步。
手电筒的光聚拢在一起,往四周晃开来,然后按规律地划动,下边前边左右两边,都摸不到边界。
林霄竹:“这里是个悬崖。”
光竖着往下走,挨着他们这面连着长长的轨道,轨道旁边连着唯一的平台,像是通下去的唯一工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