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起就没停, 烈风里林霄竹额间发被吹向后头,饱满白净的额头露出来,他眯着眼看着石像。
两米多高的石像肚子开始鼓动, 感觉像是错觉一般,蜷缩又鼓起, 像是实质的生命挤在里边。
那种奇怪的声音更响了些, 他想了想, 把寂君扯后些,手上的木棍碰了下旁边比较矮些的雕像。
稍微矮点的雕像, 躯干部分显得干扁很多, 像是两块薄石板拼接, 他稍微一碰, 就“嘭”的碎开来, 没有顺着纹理慢慢坍塌。
石像头在地上滚了两圈,翻了过来,眼睛相比大石像显得小了很多,又碎裂开来,像是瓦罐破碎的声音, 眼珠子顺路滚了下去,剩下半截头立着没动。
光溜溜的没有嘴巴,
他挨个戳了几个矮雕像, 无一例外都被长久风化石质脆弱,一碰就碎,几个石块咕噜噜地顺着风滚了下去。
林霄竹半蹲下, 把离路较近的石子往里边踢了踢,风剧烈地挂起来,枝叶晃动平沙渐起, 沙顺着坡上刮下来。
他举起袖子挡住眼睛,下一瞬间,一阵耳鸣,尖长的尖锐声刺入耳道,一瞬间脑子嗡嗡响,巨大的石块落了下来,砸进地里。
身后的传来咕噜的滚动声音,视野里弥漫着尘灰,混杂着沙石,背后是走风声,他指尖动了动,拉了下寂君。
下一瞬间是个冰凉的怀抱,手反被使力扯了下,冰凉的指骨落在他的腕间,碎石混杂着从上面落下。
细碎的砂石或是石块,零零碎碎地砸下来,坡下不安全,他拉动寂君往坡上走。
尖锐的石块在山间滑落,笔直地穿透厚重的棉衣,身后的人沉下来,手环着他,后背贴上胸膛,冰冷的气息涂在耳畔,林霄竹回头,眼睛被单手捂住。
下沉的冰冷气息显得有些粗沉,嘈杂的风石声里,衣服的撕裂声显得微不足道,没落进林霄竹的耳里。
沉重的石板滞后地砸回地面,随着渐息的风,灰沙沉降,只剩下一片寂静。
林霄竹问的话被拦住,寂君冷静地在他耳畔回了两个字,“无事。”
寂君没松手,手心里睫毛颤了两下,他当林霄竹心忧,心里有些烦闷,意念一动碎石板从血肉里拔出,沉沉落在地上,尚未弥漫的血腥气被遮掩。
他动了动心念,里衣破损恢复,外边的外套却缝补不上,灵气掌控中调动不来同样的元素,只能放着。
掌下人睫毛又颤了两下,声音显得有些轻,林霄竹问,“怎么了。”
愣了片刻,又想着林霄竹对衣服的在意,寂君沉思片刻还未答话,手被就拽紧放了下来。
风沙都沉睡在寂色里,四周一片安静,沉绵的冷气随着暮色泛滥,林霄竹怕寂君有事,扯下了手,轻轻拉着他往坡上走了几步。
坡顶是一段平坦的路,林霄竹冷着脸回头,寂君依然是那副神情淡漠地模样,五官锋利如面山雪,长身玉立,淡淡地垂眸看他。
寂君说,“无事。”
林霄竹不信,绕到他身后,寂君也没躲,站在原地没动,寂君发尾黏着灰土,林霄竹指尖插进去顺了顺,手摸上寂君背。
寂君套在外边的外套落着沙,细密的沙沾附在上头,破了个孔,里边的棉絮白白一片夹杂着沙石,连在一起,看不清楚。
林霄竹轻轻拍掉背后的沙,才用指尖轻轻穿过棉絮,落在了寂君的脊背上,轻轻滑动了下,棉絮被剖开,落出黑色的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