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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回 罢相(第一卷完)

扶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那只深褐色的小马,伸了好几次手都没够着,他明白了爹爹只是耍自己,瘪了瘪嘴就要哭。姬昔伊瞪了嬴政一眼,赶紧拿出一串青铜铃铛来到儿子面前,好容易给哄好了,让乳母抱着儿子下去喂奶。

“越来越没个正形!”姬昔伊看着嬴政挥退众人就动手动脚,一把拍下他作乱的手。

“你是我媳妇,和你亲/热不是应当的吗?”嬴政捏了一把姬昔伊的腰。虽然她生了孩子,但因为年纪小,腰身没什么变化,依旧纤细如初。

“不跟你说这些混账话,我和你说说新的宫规。”姬昔伊无奈,月子后她得了功夫,把宫中好好整顿一番。现在,赵姬失去孩子和情人,精神失常,每天在宫室里胡言乱语。华阳太后被逼宫一事弄的也是闭门不出。宫中太后都彻底不过问宫中事宜,后宫彻底掌握在姬昔伊的手里,她大刀阔斧进行改革。

其一就是减裁宫人。她翻了账册,每年宫中给宫人的钱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钱省下来,以后作为攻打六国的军饷也是好的。现在后宫中除了两位太后就是她,根本没必要留那么多伺候的人,她干脆把绝大多数的宫女都放出宫,大多数的宦人送进军营。

其二是减少宫中俸禄。宫人都剩不了几个,俸禄也没必要拿那么多。她以身作则,先从自己开始减,一下就少了二分之一,往后再慢慢降。华阳太后也不好说什么,也跟着减,赵太后神智不清,也一并减了。这些钱姬昔伊没有巴巴地送去给嬴政,而是留着,打算等灾年的时候用来赈灾。

其三是改变服饰形制。后宫的衣服都要求华丽,精美,而且件件拖地,无形之中也是巨大的浪费,她想到欧洲那些贵族,一季的衣服就是上千件,钱都是榨老百姓的血,君不见,路易十六之所以会被斩首,和他败家老婆玛丽·安托瓦内特脱不了关系。姬昔伊不想秦国未来走上二世而亡的道路,要从细节处着手。她制定新的宫规中,便不允许穿拖地的衣服,后宫不同的品级允许穿的件数也不同。比如王后全部的衣服不允许超过一百件,宫女全部的衣服不能超过二十件。

姬昔伊把这些林林总总和嬴政说了,嬴政听完,嘶了一声,问:“会不会太苛刻了?”

“大王,这是后宫的新宫规,苛刻与否是长远来看的,而且我不觉得少几件衣服、少几个钱就是苛刻,更何况我们未来是要向六国下手,众所周知,打仗最需要的是钱,其次是人。而且秦国本国的建设也需要钱,既如此,多省点钱,用在战事和建设上,有何不可呢?”

“你这样委屈自己,顾全大局,寡人都不知该如何表达一片感激之情了。”

“大王若要表达自己的感激,不如仿照新的宫规,让百官仿效,制定新家规。其实我们这样省,省出的钱不少,但也不多,重要的是给天下人的态度。我听闻秦国一些官员的夫人们举办宴席的时候,会争相比较首饰、衣服,炫耀自己的房子、车辆、马匹,出行的排场。夫人们如此,他们丈夫想必也不遑多让。这不是个好现象。我们秦国既有吞并天下之心,也需要低调行事。我听说,酒肉池林是商纣王做出的事,这件事让老百姓对他很不满,认为他穷凶极奢,实际上他如果低调些行事,可能骂名就不会像今天这般了。而我们秦国这两年刚刚富强些,加上历代君王励精图治,扩展版图,现在又是东出的好时机,咱们不能再让其他几国污蔑咱们,对咱们吞并他国不利。所以低调行事,勤俭持家,极有必要。”

嬴政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姬昔伊的话说到他的心坎里。他对名声可以不在乎,但秦国必须要对名声在乎。他拍拍妻子的手:“明日我便在朝堂上说这件事。对了,吕不韦那边,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王后怎么看?”

“大王现在已手握大权,但吕不韦掌握多少秘密我们也不完全知道。而让人彻底保守秘密的,只有一种办法。”

“死人。”

寡人握紧姬昔伊的手,下定决心。

几个月后,吕不韦被发现在巴蜀之地饮鸩酒自杀。嬴政对此没什么表示,只让人好生安葬。

没过多久,王紫嫁给蒙恬为妻,但她依旧在宫中任王后的贴身侍女。半年前,她成功收到项氏一族的答复,信中告诉她,他们清楚王后娘娘的真实身份,乃姬氏后人,但他们不到万一不会说出,因为老楚王死前有嘱咐,让他们保守秘密,为的就是用这个秘密恶心和威胁秦王。当时王紫和胡采薇都有些意外,她又按照胡采薇给的提示回信,问他们愿不愿意帮王后娘娘和小太子。回复是当然。

从那时起,王紫和项氏的联络便多了起来。姬昔伊一边打理后宫之事,一边关注和胡采薇等人时常喝茶开会。

一晃,就是秦王十一年,大家还没从新年的热乎劲过去,赵国和燕国就打起来了。

燕国地方太小,嬴政暂时看不上眼,打算以后再解决。赵国地盘大,胜算也大,加上嬴政深恨赵国,便派了王翦父子等诸多武将,兵分两路,夹击攻打河间、安阳等地。

这一仗打得酣畅淋漓,王翦不愧是猛将,所到之处敌人一片嚎声。很快,咸阳宫中捷报频传,嬴政和百官们脸上都是笑容。不过肉一下啃完,剩下的就是骨头,嬴政知道赵国有个能打仗的李牧,他果断把目光投向自己的老邻居——韩国。

嬴政要打韩国,第一个坐不住的韩王。韩王连夜找来韩非子和他商议对策,韩非子摆事实讲道理说服韩王,并且自愿前往秦国,说服秦王。

韩王很高兴,涕泪涟涟和他告别。

没过多久,一个风尘仆仆、患有口吃毛病的青年人站在了咸阳宫中。他声音朗朗,但因为口吃,词总是连不成句,周围的官员都有些不耐烦。韩非子着急地四处扫视,最终,他的目光在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身上停住了。

姬昔伊注意到韩非子的目光,她对大王说:“既然韩先生口齿不利索,大王何不让他将所思所想写下,供大王阅览。”

“善!”嬴政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开始第二卷,剑出东方,敬请期待。</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