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菀玉上前,将食盒放在他手边,取出里面的细陶汤盅,汤是厨娘熬的银耳莲子汤,一路走来,银耳莲子汤的温度恰好,刘徵端起汤盅喝了几口。
赵菀玉见状,合上食盖低头就要离开。
走了两步,侧方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过来,磨墨。”
赵菀玉脚步一滞,她扭头看向刘徵,刘徵双眸也正望着她,赵菀玉沉默片刻后将食盒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走到刘徵左手边替他磨墨。
她没去看他,但还是能感觉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不过眸光也就停留了一瞬,便投身于眼前堆积的高高的奏章之中了。
赵菀玉盯着眼前这方徽砚,磨墨的力道恰到好处,渐渐地,细腻流畅墨汁淌玉墨盘中,眼看墨盘渐满,赵菀玉停下动作,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赵九的声音,“殿下,宋先生来了。”
赵菀玉知道宋先生是谁,是刘徵的谋士,逛园子时也遇到过一两次,她放下砚台,“殿下有人要见,我先回去了。”声音落下她就想走,只是还没转身就被刘徵拉住了,与此同时还有刘徵叫进的声音。
赵菀玉心一慌,使劲儿地甩了下刘徵扣住她的手,但没甩开。这个时候还传来房门推开的声音,赵菀玉抬眸看见一个穿青色长袍的中年人。身为公主,赵菀玉的礼仪教养非常得当,不愿在人前有失礼数,立刻停下了和刘徵的争执,但刘徵也没松开书桌下桎梏住她的手。
宋先生进来书房后发现书桌后有两个人时愣了下,尤其其中一人一袭月白撒花交领襦裙,分明是二皇子侧妃菀玉公主。宋先生在八宝架前立定,行了文人礼后欲言又止。
“宋先生直说便可。”刘徵道。
刘徵既已开口,说明这话夫人能听,宋先生便立马开了口,他说的是齐国北地的私盐,齐国盐铁官营,不过国库的钱不是刘徵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身为一个有野心的皇子,他自然有很多生财之法,其中之一就是贩卖私盐。
赵菀玉听到他们商议的是这件事,心头猛地一跳,刘徵若是遵纪守法肯定早就被齐后弄死了,但知道他做了一些不准做的事是一回事,可知道具体是做什么,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根本就是将把柄递到了他手上。
说完北地私盐一事,宋先生话音一转,“三皇子近日对太子愈发妒忌了。”
刘徵嗯了声,“让暗线续添油加醋,要让老三知道,都是齐后所出,为什么他荒淫无才的兄长却能是太子殿下。”
宋先生应诺,之后才退了出去。
宋先生离开后,刘徵才松开紧紧握住赵菀玉的手,又对她说,“若是无聊,身后书架上的书,都可以取来看。”
“我想出去。”赵菀玉垂眸盯着他说。
刘徵不吭声,只是拿一双乌沉沉的眸子望着她。
“好。”赵菀玉只好应了一声。
刘徵复又低下头,继续看没看完的信函,赵菀玉往他看的信函瞥了一眼,不小心瞥到了军晌等字眼,她转过头,刘徵背后是整面墙的书架,上面全是各类书籍,她走过去抽了本地理记,目光往屋子里绕了一圈,然后往外室走,她注意到刘徵看过来的视线,在一张圈椅前坐下翻开书。
刘徵收回眸光。
赵菀玉盯着书页看了一盏茶的时间,她轻轻回眸,见刘徵低着头正在看信函,她缓缓地将地理记放在案案上,猛地起身起身拉开房门阔步走了出去,门外赵九倏然向她看来,赵菀玉扫他一眼脚步匆匆往外走。
背后一直没传来人叫住她的声音,赵菀玉心跳急促地回到了春波院,脚步才缓下来。
月见看见她还有些惊讶,“公主,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跟着赵菀玉到了书房门口,赵九说公主一时半会出不来让她先回去,现在距她回春波院也不过两三刻钟。
赵菀玉嗯了一声,就抿唇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