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配不上女儿的爱。
“别哭,妈妈。”
许枝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泪。
然而这一句话,却让她再克制不住。
泣不成声。
许枝安静地看着妈妈,而后伸出手,像陆起阳抱她时,轻轻地抱住了妈妈。
这样,就不会难过了。
她想。
过了好一会儿,许妈才慢慢收起眼泪,调整好情绪,亲了亲许枝的额头,“妈妈哭鼻子,枝枝可不许笑妈妈。”
许枝摇摇头,“不笑。”
许妈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好了,快去洗澡吧,早些睡。”
许妈临走前为她关上了门。
许枝走进浴室里,水是恒温控制,并不冷。
她将睡衣放在一旁,正要脱衣服,动作却忽地停住。
心底里那种毫无来源的不详感忽然变得极为强烈,近乎直觉的危机感和不安令她感到心悸。
前所未有的慌乱漫上心间。
有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她唇色发白,弓起身体,重重喘了口气,而后立刻去拿手机,一瞬不停地给陆起阳拨打电话。
时间似乎是在瞬间被放慢了,等待接听的滴声变得极为漫长。
长久的等待过后,是无人接听的机器女声。
她指节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她收起手机,一秒都不再耽搁,跑着下楼,在最后一阶台阶时因为太急脚下不稳,整个人摔了下去。
她撑着地面爬起来,打开门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跑去。
冬季夜晚温度降得更低,风凛冽似冰刃刮在脸上。
许枝不敢停下,她既怕错过,也怕赶不及。
在某一瞬间,她希望自己的直觉错了。
她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直到她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鲜少有人经过的角落。
夜色里,独独那一片的路灯熄了。
许枝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她额边的汗不断流下来,凛风掠过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走热意,只剩下一片冰寒。
她一步一步往黑暗里走去,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急速的心跳。
十几米的距离仿佛变得极长。
她慢慢靠近,望见了地上淌着的暗色。
那一瞬间,她耳边像是有嗡嗡声响起,所有感官都消失了。
她感受不到冷热,也听不见任何。
随着距离的缩减,被遮挡住的一切便再无处可藏。
许枝瞳孔骤然缩紧。
下一瞬。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她一边跑,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
她跪在地上,脱下里面穿的卫衣,迅速找准出血点,用力按住。
“没、没事的。”
她嗓音发着颤,连身体都抖得几乎要按不住出血点。
“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的。”
“没事的,别怕。”
她重复着,而后似是想起什么,一边压着他的出血点,一边抱住他,说:“这样就不疼了。”
“这样就不会疼了。”
许枝抱紧他,手忙脚乱地翻找手机。
她大口喘着气,指尖颤抖着拨打电话。
等待的滴声好像变得漫长。
仿佛是生命力流失的倒计时。
她忽然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近乎歇斯底里地喊叫:“快点接、快接啊!”
电话拨通以后,对方传来温和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a市第一人民医院急救中心……”
许枝用力止住颤栗,迅速而清晰地阐明情况。
电话挂断以后,四周便只剩一片寂静。
她不知道身后的车是何时开走的,她也不知道这是如何发生的。
在等待的途中,她只能用力地按住出血点。
随着时间推移,她望着陆起阳身上的伤口,理智慢慢回笼,她意识到他们并不是想除掉他。
这是一种警告。
就像当初那扇大开的门后一室的狼藉。
是在警告她。
也是威胁她。
她用力咬住牙齿,指节绷紧。
迟来的怒与恨迅速挤占痛苦。
她意识到。
她不能妥协。
她要抓住他,亲手将他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