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驭风抬眼, 与陆起阳目光相对。
仿佛有无声的硝烟弥漫开。
这时，许枝抬手给了陆起阳一下，“不要没礼貌。”
陆起阳“嘶”了一声, 转头看向许枝, “不是，许枝枝，我这他妈还不礼貌？”
“……”
许枝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他妈”都挂在嘴边了，还敢说自己有礼貌的。
她一把摁住他，转向沈驭风, 说：“你就当他有病就行了，不用理。”
“你要接水吗？”许枝说，“我陪你？”
她分明是偏向他的。
但这种偏向就仿佛是大人偏向来家里做客的小朋友，是一种客套的礼仪。
实际上真正偏向谁, 大家总是对此心知肚明的。
沈驭风唇抿了抿, 没有说话。
陆起阳却不知怎么, 笑了起来，一改方才的小肚鸡肠，一脸大度地抬了抬下巴，“哎, 许枝枝, 你同学想让你陪他去接水呢，还不赶紧去？”
许枝正在等沈驭风的回应, 听到他插嘴，回头瞪他一眼, “少说一句是不是就能憋死你？”
陆起阳吊儿郎当地说：“是啊。”
而后，又转向沈驭风，“哥们别介意啊, 我呢，平时说话也是这么欠。”
“……原来你自我认知这么清晰啊。”许枝说。
沈驭风看向陆起阳，终于出声：“没事。”
说完，他笑了一下，后半句是对着许枝说的。
“既然你没有带水瓶，那就算了。”
许枝问：“那你不接水了吗？”
“快考试了，我考完再去。”沈驭风说。
许枝“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没过多久，监考老师就拿着档案袋进来了。
考室顿时安静下来。
老师抬头看了一眼挂钟，说：“还有十分钟，我把答题卡先发了，一会儿再发试卷。”
答题卡很快传下来。
陆起阳转过来，把答题卡放许枝桌上，压着声，“好好考啊，许小枝。”
许枝接过答题卡，莫名其妙，“用你说。”
“发个答题卡都能聊起来啊？要不要给你们放个话筒，让大家也听听你们聊啥？”
老师站在讲台上，对底下的小动作一览无余，“许枝是吧，语文年级第一是可以嚣张一下，你前面那个……”
陆起阳听到老师点名指姓，便转了回去。
“陆起阳啊，怪不得，”老师认出人来，气笑了，“还挺会找事儿啊你俩。”
老师看着他俩，突然“哟”了一声，新奇道：“挺有缘啊，两个究极偏科生坐到一块了，年级主任还说你俩但凡差科好那么一点儿，指不定第一花落谁家。”
“话说，你俩知道全年级的老师都在问你们班主任是什么感受吗？”
“……”
老师这话一落，考室里就响起一阵憋笑。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作为两位严重偏科生，在这一刻，彼此之间不过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