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在途微垂眼帘,睫毛纤长落下弧形阴影,光影在脸上明灭,衬得他面容如玉。
顷刻,他抬眸,直视祁羽声的眼睛,眸光倒映不远处的灯火,语气沉静,如同往日接下任务那般回答:“是,义父。”
祁羽声端详着他,终究轻叹一下,手掌在他的头上揉了几下,手掌宽大而炽热,力道很是柔和。袁在途的身子有些僵硬,明显有些愣住。
这个动作,祁羽声曾经也对他做过,他并不陌生。
以前,他那瘌痢头还没好的时候,祁羽声给他上药后,也会轻抚他那剃光的头,用着悲悯的眼神看着他,说着:“可怜的孩子。”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待遇,他觉得义父是对他最好的人。
后来,他每年莫名地都会生一场大病,但又能在这大病熬过来,而祁羽声也会在这期间走进他的房间,在他病得迷迷糊糊时,将手掌放到他的头上就像是当年他剃光头时的抚摸一样。
他一直坚定地追随义父,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早一日成为义父的左右臂膀,即使义父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甚至床上从不缺人陪伴,但他一直耐心地觉得这都不算什么,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义父会只有他一个人。
若不是那个人的出现……
原来讨厌一个人,真的会因一件事而改变;原来,发誓要永远忠诚于一个人,也可以在顷刻瞬间坍塌。
祁羽声抚摸着他的发丝,将下巴搁在他的额头,高大身影将袁在途整个笼罩在其中,像是无边黑暗让人无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逃脱,语气轻柔,宛如梦呓般轻语:“在途,你是忠诚于义父的吧?”
袁在途唇瓣轻启:“是。”
祁羽声唇角微弯,俊美的脸蛋令人挪不开眼,眼神却并不柔和,仍然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在黑暗中散发着可怕的光芒,靠着袁在途的额头,一字一句:“我相信你。”
*
易冷手脚被锁链拷住,除了房间哪里都去不了。
这里每日定时进来送饭顺便倒夜香的老头,能跟他说说话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理会他,似乎早被吩咐了任由他说什么都不要理会他。
可是这个老头沉默寡言,往往就回答单音字,问再多也说不出什么来。易冷从他那得知傅念果然不在府上出城了,但是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而且如今府上侍卫众多,差不多都在防守着他,在府邸上主持大局的似乎是某个北漠将军,不过应该暂时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不然,易冷总觉得要是知道他的存在,估计早过来对他用刑了,不可能将他关押等到傅念回来。
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但是再问这老头又问不出什么了,似乎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这老头每日来送饭菜给易冷时,顺便收走痰盂,到了时间再来送饭菜收拾碗筷,拿来冲洗过的痰盂。
每回易冷看到他放下食盒,就不由想到自己的痰盂也是经过这双手,说不定还是这双手淘洗的,下筷时不由开始纠结蹙眉。
老头问他:“可是不合口?”
易冷的鼻子动了几下,回头一看,果然离着他几步远老头就拎着个痰盂,驼着背,问着他话,那气味正从痰盂里飘出来……
易冷:“……离我远点,谢谢。”
老头摇头,碎碎念着什么走远了一些,似乎在说着“这些又不臭”“明明就是你拉得为什么要嫌弃呢”“真是不懂年轻人这些吃进肚子都是变成这些的……”如此之类的话语,让易冷不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