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雁犹豫一会儿,又道:“瑚儿,我总觉得老太太有些太宠爱宝玉了。”
“毕竟衔玉而生,又肖似祖父,老太太偏疼宝玉些也正常。”贾瑚道,“再有一年宝玉就满三周岁了,借读书上学把他挪出来就罢了。”
张问雁点头,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回到暂居的内书房中,贾瑚梳洗换过一身衣裳,闻闻身上没了酒气,方把王家的两封信拆开。
看过王子腾和温瑛的信,贾瑚把信件收起放好,小心打开箱子。
箱子里照旧是鞋袜荷包玉瓶,贾瑚把身上挂着的荷包取下,慢慢把新荷包系上,两相对比,新荷包比旧荷包的针线又精巧了许多。
拉开床头抽屉,里头放着满满的荷包香袋儿扇套结子,贾瑚手指轻扫过每一个针线,把手上这个也放了进去。
本以为成了荣国府之主就能让鸾儿少受很多委屈苦累,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这世上是“忠孝”二字最重,若他做得太过,彻底惹怒贾母,贾母把“不孝”压在他身上,现在的他除了把贾母毒·死外别无它法。
但细说起来,贾母并没什么对不住他和鸾儿的地方,还多有帮他的。
平白要人性命的事他不会做,虽贾母是为利帮他,他却不能做非忘恩负义之人。
贾母再看在他的面上疼爱鸾儿,鸾儿还是得规规矩矩晨昏定省请安服侍,免不了还要提着心看贾母面色。
能有什么办法……
*
温修昀算是到荣国府来上学,不是从此养在贾家,他临走之前王子腾温瑛塞给他一千银子,做他在贾家的使费。
虽温修昀极力推辞,但王子腾强命他收下,他只得收了。
他从温家带出来三个下人,两个小厮墨书青书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仆——正是温修昀父亲的生母之兄。
从去岁春日到冬日,半年多都在各地路上奔波,温修昀和两个小厮年轻扛得住,那五十来岁的老仆却是一到承德就病倒了,将养了一个冬天也未大好。
此次来京中,温修昀自然不舍让老仆再跟着来,但往亲戚家住,他身边就墨书青书两个小厮不像样,温瑛命他把王家给他配的另两个小厮和四个男仆都带上,贴身服侍的便不用贾家再拨人。
贾瑚和温修昀道:“岳母大人命我不必给昀兄弟拨月例使费,但昀兄弟既是客,又是我和琏儿兄弟,府里月例除了月银之外还有笔墨纸砚衣裳料子等物,这些东西昀兄弟就莫要推辞了。”
温修昀知这不能推辞,否则就伤了情分,便深谢应下。
第二日起,温修昀每日清早起身,和贾琏来至荣庆堂院中和贾瑚碰面,问安毕,三人到贾琏院中用早饭,再一同去先生处读书,因贾琏院子离学堂最近,三人午饭也是在贾琏院中用。
傍晚,一日的学上完了,三人再往荣庆堂院内问安后,便来至贾瑚院中和师傅习武。温修昀见贾瑚竟各样的兵器都通,每和两三位军中出身的师傅对打还不败,更加对其心服。
一月多时光转瞬即逝,到得四月初,听王子腾调任了九门提督,林海调任吏部侍郎,并贾瑚之舅原湖南巡抚调任山东巡抚,其二舅升任布政使,三舅也升了的消息,温修昀不免和贾琏贾瑚都来至荣庆堂内恭喜庆贺。
正是晚春时节,一时从荣庆堂中出来,天将黄昏,飞红轻软,春风香暖,温修昀被风吹得浑身舒坦,笑道:“想必过不了多久姑父姑母便会回京中了。”
贾琏在旁笑道:“上回叔母来信,说佑大哥越发好了,应都能一起回来。倒不知凤妹妹鸾妹妹什么时候来咱家。”
这是温修昀第一次在贾琏口中听到“凤妹妹”三字。
贾琏说“凤妹妹”时,声音比平常略低些,也更软了。
这细微的差别被温修昀察觉,他忽然觉得喉咙里多了什么东西,让他有些发噎。
他脚步略滞,心道果然王家两位表妹在荣国府里上学几年,想必凤妹妹和琏兄弟……甚是亲厚友爱。
贾瑚看温修昀一眼,和贾琏道:“圣上新赐了岳父岳母大人伯爵府,搬入新府想必要段日子。”
贾琏笑道:“也是,只是可惜了大哥了。”
贾瑚道:“我是王家女婿,理应先往岳家去拜望。你和我同去?”
见贾琏犹豫,贾瑚道:“随你。”
贾琏想了半日:“我也去!佑大哥受伤,我该去看望的!”
温修昀勉强持着笑跟在贾瑚贾琏兄弟身边,听他们两个说话,话里意思,是瑚大哥知道琏兄弟的心意。
但姑父不会把王家两个女儿都嫁入贾家,瑚大哥和琏兄弟怎么……
温修昀自嘲一笑。
琏兄弟是国公嫡孙,亲兄长是一等将军,琏兄弟纵不大可能,他又有几分可能?
凤妹妹是当朝九门提督亲侄女,伯爵府姑娘,他是什么?
四月末,王子腾携家眷抵京。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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