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西北人士,家中丈夫在原肃州指挥使,现广宁卫总兵手下做百户。她出身行伍之家,自小学习骑射,也会些拳脚,现家中两个儿子都十来岁了,不必她管。听得王总督欲给家里姑娘找一位骑射女先生,她自觉能当,便往总督府自荐。
便不说王家亲家荣国府从前两位国公爷有多少旧部,便说和王总督温夫人结个善缘,往后丈夫儿子说不准便能得到帮扶。
是以这白先生身上还有着六品的安人诰命,名为先生,实则也是官宦女眷。张问雁早给白先生打扫出一处安静小院,供她单独居住。
而白先生早在京中王家府上便见识过一回富贵,这回到了荣国府,所见所知都是她平生未见未知的,心下震惊之余,越发对国公府邸之荣盛有了认识。幸而她是武人之妻,平素心志算坚定,为人处世不卑不亢,震惊之余,并没对荣国府老太太、太太过多谄媚讨好,反得了诸人喜欢尊重。
三位姑娘都是平素娇养,身娇体贵,皮子细嫩,又是初初学骑射,一日不过学半个时辰,多是一个时辰。
白先生每隔两日上一两个时辰的课,余下时间随意行动,荣国府上下人等都知她是王家送来的先生,待她也甚是尊敬,史太夫人张夫人王夫人都和善,她日子也顺遂得很。
倒苦了贾元春和鸾凤,初学骑马,难免腰酸腿痛,又磨皮肤。练射箭时要下盘腰腹手臂都稳,扎马步提重物是日常要做,一开始都不能适应。人前还能强撑,等回了各自院子上药按摩,都叫苦连天。
王熙鸾知这是贾瑚心意,且她确实是想锻炼身体,增强体质,如此不仅遇到突发情况可以骑马走人,练大了力气还能挣脱拐子打跑登徒子,就是射箭也很有用处。是以她咬牙坚持,一声儿放弃都不曾说过。
贾元春则是知晓自己极有可能入宫,多会一门技艺就多一分可能。就算苦累,她想到娘殷殷期盼的眼神和哥哥灯下苦读身影,也都坚持下来。
倒是贾母偶见她手上磨出水泡,还起了些茧子,问过太医后,叫她停了射箭,只学骑马就好。
王熙凤既不如王熙鸾真实年龄大,又不如贾元春现实年龄大,早想放弃。但姐妹都不曾喊苦,她也不好叫累。等贾母叫元春不必学射箭时,她也趁便撒了娇,不肯再学了。
最后,三人中便只有王熙鸾骑射都学,贾元春王熙凤只学骑马。
那日,王熙鸾本想劝劝王熙凤,王熙凤却低了头道:“我不是……不是怕累,我就是怕手上起茧子不好看。你看老太太都不许元春姐姐再学,就是怕伤了元春姐姐的手,我也怕呀。”
王熙鸾小声和她说:“老太太为甚不许元春姐姐练粗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也怕手粗了不好进宫?”
手粗了才好!最好宫里不想要手上有茧子的女孩儿,王熙凤就一定不必入宫了!
王熙凤猛然抬头:“不是!”
说完这一句,她又低了头:“不是,我是怕万一手练粗了,可怎么裁衣绣花……”
“答应给琏二哥哥的荷包我还没做完呢……”
王熙鸾哼道:“手粗了才好!手粗了,我拿不得针线,也不必再拿。家里那么些人,谁替我做不得衣裳绣不得花儿?我学来本事才是我自己的!”
“要说咱们学骑马还有些用,可会射箭又没用啊!”王熙凤也撅了嘴:“我不用上阵杀敌,可我往后一定免不了做针线!鸾儿,你就肯定你一辈子不做针线?”
“连大伯娘张伯娘和大姑姑都要做针线,谁家女眷不做针线?你平常是比我聪明,可这件事我比你明白!”
鸾凤互相说不通,互相靠着生了好一会儿气。
过得一两刻钟,王熙凤悄悄去拉王熙鸾的手,摇晃道:“妹妹,你真的还要学呀?”
王熙鸾回握王熙凤的手,看着她道:“学!怎么不学!我不光要学射箭,白先生还会舞刀弄枪使棍棒,我都要学!”
王熙凤是真吃惊了:“鸾儿,你不是想当个女侠罢?”
王熙鸾拽着王熙凤下了榻,两人走到院子里,王熙鸾道:“姐姐不学姐姐的,我学我的。左右白先生要在咱家好几年,姐姐想学的时候,再学就是了。”
一晃到了五月,温瑛王佑亲带着聘礼聘金从承德回来,往杜家去下聘,给足杜家面子。两家定好明年四月十八成婚。
下聘后,王佑在京中逗留十来日,每日满京城逛,找平素不常见的新奇东西,一样买上四份,三份给母亲妹妹,一份最精心的往杜府里送。
这么送了十来日,送得杜府上下每日都飘着喜气。杜云华先还羞,后来面对丫头婆子们打趣,她脸不红气不喘,反把丫头们说得不好意思。
温瑛这回走前告诉鸾凤,今年九月末十月初,家里会派车来接她们往承德去过年。
鸾凤再回到荣国府时,听得贾赦院子里的一个丫头有孕,被抬成了姨娘。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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