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你说,在大爷心里,是不是那些丫头比我还重?”
她记得她这么劝姑娘的:“姑娘,不是你不好,是大爷被那些蹄子迷花了眼。姑娘才和大爷成婚,等大爷知道姑娘的好处,自然就回转过来了。”
后来,姑娘一直等着大爷回转,大爷的心却一直没在姑娘身上过。
那晚事儿闹得大,国公爷自然知道了,抄起板子要打大爷。老太太却拿孝道压国公爷,拦着不叫打。最后别说板子了,大爷连一指头都没挨成。回到东院后,大爷日日歇在书房,连姑娘的屋门都不踏进。
她和姑娘费了大力气打听,才知道大爷是从小被老太太抱过去养的,老太太对大爷宠溺至极,这一院子的丫头有七八成都是老太太给的。
而太太虽是大爷的亲娘,却和大爷一向不亲。大爷从来都不服太太管。又因有老太太拦着,连国公爷都不敢管。
姑娘哭着问她:“嬷嬷,嫂子们和我说是府里老太太亲自挑中我的,为甚大爷这样,老太太又不管?我到底成个什么!”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哭过一场,日子终究还得过。
娘家一向是出阁女儿的后盾,偏姑娘的娘家不在京中,这荣国府又是姑娘的兄嫂亲自把姑娘送进来的。
老太太不管大爷,国公爷和太太管不了。姑娘终究是要和大爷过日子。大爷和姑娘生气,别说院子里的那些丫头,就连院子外头管事甚至扫洒做粗活的下人都敢慢待姑娘。
和她商议了三日,姑娘把脸面撇下,端着汤羹进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大爷书房,低声下气温柔小意,好歹算是哄回大爷。
从那之后,姑娘在这府里战战兢兢的过活,在老太太、太太、大爷和满院子的姬妾中挣扎得心力交瘁,到底被丫头把好容易怀上的孩子气掉。
没过多久,太太亲自选的二奶奶进了门。本来还有些帮着姑娘的太太也不大管大爷和姑娘了。
她隐晦的和姑娘说,大爷喜欢颜色鲜妍些的女子。姑娘不愿意做这等打扮,就外头买几个来,好歹是自己的人,生下孩子抱到姑娘身边养是一样。
姑娘犯倔不肯,她知道姑娘是一心想和大爷好好过日子的,只得劝姑娘先生下孩子。大爷有了血脉,总会对姑娘高看一眼。随着年岁渐大,又有了孩子,大爷总会收心。
姑娘鼓着气,九死一生养下了两个男孩,大爷还是流连在一院子姬妾里,不肯多看姑娘一眼。
现在,罗嬷嬷每每想起那时就后悔万分。
她那时候是不是应该铁了心直接告诉姑娘,大爷就是这么个混账人,让姑娘千万别把心放在他身上,只当是搭伙过日子,好好生下哥儿,往后靠着儿子就行。姑娘是不是就不会累得不想活了?
让姑娘把心思都放在孩子上,大爷也不会把个六岁小女孩儿看得比娘还重。
现在,一切都和十几年前那么像。她还要再骗姑娘一回,再看姑娘不甘心的挣扎十几年?
“姑娘……”罗嬷嬷狠心开口,“姑娘和我应都知道,大爷他……”
张问雁霍然从罗嬷嬷怀里抬起头,把罗嬷嬷没说出口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她努力仰头眨着眼睛,似乎要把泪水再憋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句话:“嬷嬷,我知道,你别说。”
瑚儿从来都不会和她赌气,也从来不会故意拿话堵她。
瑚儿想要什么都是直接去做。
瑚儿说要鸾儿,就是真的想要鸾儿。
她问出那句话后,瑚儿看她的眼神冰凉,比数九寒天的风雪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