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把总认命道:“小的们和瑚大爷一起去。”
贾瑚打量他两眼,靠近他一步,低声道:“马指挥使心术不正,媚上欺下,跟着这样的上司,你可要早做打算。”
李把总低头想了半日,双眼一亮:“瑚大爷,您……”
贾瑚翻身上马,自马上看他一眼,便策马而去,并身后的四个小厮也须臾不见踪影。
李把总愣了半日,一拍脑门,跺脚道:“牵马来!快!”
待贾赦马指挥使知晓此事,马指挥使脸涨红成猪肝色,忙和眉头皱得死紧的贾赦抱拳赔罪:“是末将御下不严,让大爷受了惊扰,实在不该。这两个没出息的贪了府上多少银子,末将双倍奉还。”
贾赦还没说话,贾瑚已先开口:“晚辈年轻性急,没忍得那许多,把赵把总打了一顿,那些许银两,只做赵把总请医问药钱罢。”
这句话把贾赦要说的话堵在腹中,贾赦瞪贾瑚一眼,和马指挥使道:“今日多谢指挥使相帮,天晚了,我和犬子先回府上,请马指挥使自便。”
说完,贾赦甩袖就走,贾瑚赶忙跟上,只留马指挥使发怒,对着李把总兜脸就是一脚。
马上便是宵禁,贾赦贾瑚的马都飞快。进府把马扔给下人,贾赦立时劈头问贾瑚:“那姓马的可恶!怎不叫我羞他一场!”
贾瑚平静道:“今日马指挥使打算,无非是让他手下这两个把总先给我一个没脸,闹得我下不了台。马指挥使给父亲赔礼,借着这事故,就能重和咱们府走上关系。”
“从前马指挥使几回巴结祖父不成,心里想必有恨,但他又不甘心放着咱家不攀关系,所以要先下了我的脸,以为我必没有法子,只能要么求父亲相帮,要么忍气吞声,哪样都是遂他们的意。我没脸就是父亲没脸,马指挥使便不会再和从前一样,对咱们府上低声下气。”
“可我把姓赵的揍了一顿,就成了那两个把总没脸,所以在程家时,姓李的一心要先求得我饶恕。若不然闹到您和马指挥使面前,就是马指挥使没脸,更要低咱家一等。想来马指挥使现下正教训他的属下们。”
贾赦已明白过来:“这无耻小人!亏他在我面前那样尊敬,原来心里起的这个意思!”
贾瑚道:“父亲,祖父当年厌马指挥使谄媚,从不理他,看来是有缘由的。此等小人,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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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怒道:“他敢算计我,我必要给他好看!”
说话间已行到荣禧堂正院。院子内灯火通明,四面都有下人举着火把。张问雁率一众奴仆立在廊下,几个账房先生坐在案前,埋头苦记抄来的各样东西。
贾瑚道:“父亲,大事已经办成了,咱们今日且先归账罢。”
贾赦也看到一抬抬的金银珠宝摆设古董摆满了一院子,双眼放光,听贾瑚如此说,也暂把马指挥使忘到脑后,快步走到廊下问张问雁:“共抄来多少?”
张问雁心道你自己带着瑚儿和家下人去抄的,怎么还不知多少?她知道这里头必然又有事故,暂先不问,存着问瑚儿,和贾赦道:“粗略点点,这七八家加起来,总有一百余万。”
贾赦绷不住表情,大笑:“抄得好!这起子刁奴,几十年也不知贪了家里多少东西!”
张问雁自丫头手上接过个盒子,小心在贾赦面前打开,道:“这座白玉送子观音本是祖母的陪嫁,竟也被他们偷挪了去,只在账本上报一个遗失,真是胆大包天。”
贾赦拍栏怒道:“这起子刁奴,合该打死!”
张问雁心里一叹,道:“老爷,老太太已说了这些人都如何处置。”
贾赦面色更沉,问:“老太太今日说什么了?”
张问雁请贾赦走到人少处,尽量缓着道:“老太太说咱们抄得好,能抄出来多少东西,重新归到库房,也是物归原主。”
贾赦不信:“老太太真这么说?”
张问雁笑道:“老太太真是这么说的。老太太还说正好借此机会,家里也裁撤一批人,也好省些开销。”
贾赦鼻子里出声气,道:“我就知道!我一当家,老太太就要俭省人口,是我不配使唤人?”
张问雁心里叹得更重:“咱们家出了这些贪赃的奴才,也有家大业大,仆从过多,不能完全掌控之故。而且家里爵位到老爷是一等将军,不比老太爷在时是国公,多大的排场都不嫌大。老太太提出俭省些,也是为长远之计。”
贾赦瞅着张问雁问:“老太太又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我本以为你已经明白了,谁知这才管家几天,你又被老太太哄了去!”
张问雁心累至极,还不得不笑着和贾赦解释:“老爷,您把我想得也太坏了。我和老爷是夫妻,同心一体,和老太太只是婆媳,再还有瑚儿和琏儿,我自然是向着老爷的。”
贾赦道:“那你说什么裁撤下人?”
张问雁笑道:“这只是老太太一说,还要听老爷的意思,并没作准,老爷不愿意,咱们不裁就是了。”
贾赦便不言语。
张问雁又娓娓说了贾母今日所提两件事,劝道:“老太太今次真是一心为了老爷的名声着想才这样说。再说,老太太半点儿也没拦着咱们,只说要放几个人出去,现在赖嬷嬷还在老太太那边下房关着呢。和百万银子比,真不算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