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是个很反常的郡王。别人都逃课去看戏。
又传王繁英进殿回话。
王南陔出去时低眉顺目,感觉自己处于失业边缘。
御侍低声说:“官家,宫门使提醒说,还有一刻钟宫门就得落锁了。”不论皇帝的权利有多大,宫禁是绝对不能推辞,宫外的人也不能留宿宫中。
赵煦派人去传她时,还以为她会跟着私奔走了,没想到还在京城里
。等她下拜起身时,上下一打量,看她一副……壮实可靠的样子,和宫中这些纤细娇美的女子大不相同。“佶儿常和朕说,说你能掐会算,能预测过去未来,祸福吉凶。他此次出行前,找你算过了?”
王繁英心说赵佶害我:“启奏官家,赵佶跟对臣女炫耀说,他要做一件石破天惊,名垂青史的事。臣女细问究竟是什么事,他不肯说,还要我自己算。”所以到底是什么事?都守口如瓶。
听起来很有情趣。“你卜算的结果如何?”
王繁英根本没算,就等着吃新菜。谨慎的想了想,往上看又违法,这来不及占卜时察言观色往下蒙有点难。但要算的这个人自己了解就不难:“臣女算出来利在西北。有惊无险。扶乩时得诗四句,金鼎神仙隐,铜壶昼夜倾。不如早立德,万古有其名。”
诗很简单,没有谜语,不用怎么解释,就是有人想要名垂青史。
官家略有点失望,本想让她算算归期,又觉得她不是很可靠,我有更可靠的道人可问。现在先去让刘清菁安慰我一会。
赶在宫禁之前全都离宫,王繁英上车之后,开始掐指起课,拿六壬算这件事的起因和经过结果。算来算去失去耐心,不如直接凭借头脑分析。
十一郎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非常亢奋+不需要我帮忙出主意=???
这答案太清晰明确了,现在自己如果不去边关,感觉会错过什么大好事,如果去了,也有许多不良的后果。
……
章惇没召集门客,而是请枢密使曾布、户部尚书蔡京、御史中丞邢恕、开封府尹等人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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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布:“遂宁郡王所行多无礼。”他和我夫人相谈甚欢,但对我有点冷淡。我哥哥可是曾巩,我从小跟他学习,难道文采还不如一妇人吗?
蔡京却附和章惇:“此事仍需三思。”
蔡卞此时出使辽国去了。
章惇在回家路上就想好了,这是一个沉重打击赵佶的好机会,但疏不间亲,我提议追废宣仁高后和废孟后,都是官家心里想的。十一郎则不同,恐怕官家以为我要离间骨肉至亲,官家自己都不恼,又气又无奈又想笑:“老夫唯愿天下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十一郎这位郡王,你我看来是个尊贵的麻烦。兵家,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到了用兵如神的人手里,必然有奇用,想不出来。或诱敌深入,或振奋人心,或是安排去威慑友军,必有大用。
安排了一下,枢密使主管军事,要负责发公文给经略安抚使。御史中丞回去之后带队弹劾他。开封府尹就不用干什么,知晓一下出了什么事即可。
又激情四射的谈起盐钞法。改革!劝耕!
……
次日清晨已经有五顶新斗笠做好了,还穿了几根麻线捻成的绳子。店家全家的眼睛都有一点发红,看来是因为加钱,熬夜干活。
太阳还没出,店家熬了一大锅莼菜蘑菇羹。水里摘的野菜,山坡上拾的蘑菇。还有刚做好的豆腐卖。
林玄礼本想叫他们放点胡椒,忽然想起来这样的路边小店里,哪有胡椒这么金贵的东西。“人都在,马也没事。好,吃完东西赶紧赶路,日头最毒的时候找地方避暑去。”
也不管好吃难吃,又胡乱吃了些煎饼——煎饼烙的干一点,在夏天也能保存几天,省火。
俩宦官不敢叫苦,李福不觉得苦,林玄礼还在亢奋之中。
只有枣红马情绪低落,昨晚上的草料太难吃,还没有香喷喷的炒黄豆,郁闷。
又走了半个时辰,红日高升,都戴上斗笠。
本来应该尽快赶路,但是那样太伤马的身体,就都以跑起来但马不会受伤的速度前进。一路上看到许多人,有成群的商队,一车车捆扎结实的货物,也有短衣货郎挑着担子沉默的行走,有公差押解披枷带锁的犯人走远路去流放。有新媳妇打扮的小姑娘骑在驴上,拿着点心和母鸡回门。
出了京城之后走远一点,有两件事有点吓人。一个是有大片的荒地无人耕种,看起来就像荒无人烟一样。
第二个则是有黥面和身上有刺青的人越来越多了,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看起来越是丑陋狰狞越吓人。刚路过几个以厮扑为生的男女,都露着粗壮的臂膀和健壮的胸膛,穿了个对襟半臂基本上散着怀,都是花臂,为首的那老头额头上和面颊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还有些字隐没在络腮胡子里,一看就是很有经历。
林玄礼心说:[真·人生经历都写在脸上。]
[可惜是迎面过来的,马跑得快,他们走的也快,就看见盗窃和殴斗伤人两件事,后面还有不少事呢。]
[看起来真匪帮,不知道他们搞不搞说唱。哦,唱的,水浒传里的阮家兄弟就唱得很好。]
仍旧打马向前。
童贯忽然叫到:“哎呀,郎君您看,前面有人卖身葬父。”
[难道我近视眼了,我怎么没看见?]林玄礼:“哪儿呢?”
“您瞧前面,大槐树下白布盖着一个人,跪着一个人,头上插着草标。看身量白布下面是他爹。”
大约百步之外。
林玄礼放满马速,询问仨人:“京城里不常见这个,在官道边上卖身葬父合理吗?”不管怎么说,也得到城里更合适一点吧。
三人都不大说得上来,高蜜上前询问:“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在这儿?”
盖着尸体的白布是一个发黄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