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微微移动, 善雨城逐渐聚焦，看到了让他欣喜若狂的人——北塘祈就在他的玻璃罩子外面，微笑着凝视他。
轻微的咔嚓一声, 玻璃罩子缓缓打开。
这是天堂吗。
祈哥没有死。
“……&%……动动……”
他听不清北塘祈说话的声音, 只看到对方的唇瓣一开一合。
但从那熟悉的人的眼神，善雨城几乎能立刻猜到对方的意思，他点头，手指跟着动了动, 然后一把抬起手。
穿过空气，握住了北塘祈的手。
瘦长苍白的手, 用尽所有力气，将对方的手牢牢握住。
手掌的温度, 让他确认这不是梦。
*
两天后。
北塘祈衣着一条浅蓝色的旧病号服，推着轮椅上的善雨城到疗养院的花园里散步。
人间四月天，青翠的灌木丛正在茂密生长, 刚刚盛开的白蔷薇发出清冽芬芳。
到了护栏边，善雨城被北塘祈扶着从轮椅上缓缓站起, 一只手扶着护栏，开始缓步前行。
“哥，我比昨天能走了, 是不是？”
“是啊。”北塘祈挽着他另一只手, 缓缓随着他往前走，“医生说你下周肯定能独立行走了。”
“我觉得我明天就能。”
“不要急，慢慢来。”北塘祈看向他微笑，握着他手的指头下意识地动了动。
两天前，昏迷三个多月后醒来的善雨城吸着营养液，听他讲完了�部的真相——他骗了善雨城最后一次。
其实进入穿书世界, 也就是让他的身体在现实世界沉睡时间加长，缺少运动变得消瘦是肯定会的，但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伤害。
而唤醒大脑昏迷的善雨城，他需要在穿书世界里给善雨城不断的、足够多的精神刺激。
根据治疗反馈，这种刺激，人的悲痛情绪最有效。
所以他不得不不时地制造一些让善雨城难受的事情，并最后设计一个让他悲伤到极点的事件，来唤醒他。
他原本的最终计划，是让善雨城爱上穿书世界里的自己之后，再让自己遭遇意外，让善雨城因此而悲痛。
为此，他打算先在穿书世界里好好跟善雨城培养感情。
而他就是现实世界的北塘祈这件事，是他的底牌，他不敢随便拿出来，害怕如果自己是真的北塘祈这件事让善雨城知道了，但善雨城也跟他的感情不够，最后触发的悲痛情绪就不会够，善雨城就没法醒来。
但路灏和另一些朋友跟他意见相左，他们觉得北塘祈应该早点跟善雨城摊牌，觉得北塘祈应该对善雨城对自己的感情有信心。
北塘祈不敢冒险。
但善雨城决然跟他分手之后，他也不得不改变计划。
这才决定让路灏来找善雨城，把他被删除的回忆还给他，骗他说他没法康复，最后再让自己的死刺激他。
成功了。
善雨城昏迷的大脑在强烈的情绪中重新被激活，重新开始正常运转。
北塘祈搀扶着善雨城缓缓行走，搀扶并不需要太多力气，善雨城恢复得很快，医生原本说他应该需要两周才能独立行走，但看了昨天他的进步之后，恭喜他估计一周就能康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