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方落,整个挖掘现场忽然陷入漆黑,连同那些需要靠地面电源接通的摄影设备也一并停止了作业。
幸亏这里是古迹挖掘现场,后方的设备区里有为挖掘人员准备的全套衣物,路潇趁乱随手拿了一套衣服换上,然后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带着冼云泽从气窗溜走了。
不过她刚才那出众的造型已经被几十家媒体录了下来,这要怎么办她就不知道了。
此时路潇穿着一身工装,身无分文,只能徒步走出施工工地。她千辛万苦找到一家中型超市,但老板看见她这张惨白的脸,都没敢开门,路潇诚恳地说自己是旁边古墓挖掘现场找去的演员,负责科普演出的,这才得到允许进入店内,她向老板借用电话打给了特设处。
除了刚才公开表演了一出活死人外,她还有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需要内勤帮忙,那就是她的行李还留在火车上,而且半天前还和乘务员说话的冼云泽,此时正以人偶的形象躺在床上,这要是被乘务员撞破真相,非把她吓坏了不可。她一五一十交待完这里发生的事情,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对面爆炸的清晰。
路潇从货架上拿了手机、衣物、洗漱用品,让内勤远程付了款后,就近找到一家小旅店把自己拾掇回了正常的人类形象。
她灰溜溜地重新买了飞机票,再不敢旅什么游了,乖乖连夜回到了青城。
落地后机场大厅里,硕大的屏幕上正播放着夜间新闻,画面里正是路潇横空出世乍然惊艳的亮相。
“今日下午,蓝城古墓挖掘现场突发意外,一名身穿古装的女子凭空出现后又凭空消失,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究竟是人是鬼?与谢婴有什么关系?而她消失之前,口中所说的那句奇怪的咒语,背后又有什么深刻的含义?这座没有任何盗洞的古墓之内,棺椁缘何凭空碎裂?墓主人的尸体究竟被谁拖了出来?而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八名出现在纸轿里的女人,为何尸体的腐败程度各不相同?下面就邀请著名考古学家孙先生为我们一一解读!”
路潇不忍再听下去,钻进一辆出租车回到了特设处,她路过行政楼的时候,感觉听到了内勤们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第二天一早,她留在火车上的行李就被邮寄回了办公室,但是看送行李给她的内勤的眼神,路潇觉得自己肯定被火车站拉黑了,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坐火车了,于是心中十分苦恼。
冼云泽不懂路潇苦恼什么,反正他能从1/6人偶回到1/1人偶里,就挺高兴的。
此时办公室里除了愁眉苦脸的路潇之外,还有拿着手机玩猜成语的冼云泽,吃饼干看剧的凌阳弋,用电脑打游戏的林川,和趴在桌子上打盹儿的宁兮。
米染今天起的晚了些,太阳全升起来,她才打着哈欠推门走进了办公室。她头上戴着洗脸时箍起头发用的粉红色兔耳发箍,拍着自己的面颊坐回了座位上,随手竖起镜子,从抽屉里拿出了面霜擦了擦,然后摘下头上的粉红色发箍,伸长胳膊带到了对面宁兮的头上。
宁兮迷迷糊糊感觉头上多了什么东西,懒倦地抬眼看了一下,发现是米染,于是不怎么当回事,又安逸地趴了回去。
米染见状拍了拍他的头,口中夸奖说:“真乖。”
冼云泽有样学样,也伸手想拍宁兮的头,但他的手指距离宁兮头顶还有一分米的时候,宁兮突然出手如电,刷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摘下了头上的兔耳发箍,挂回了对面米染的电脑屏幕上。
宁兮警惕地看着冼云泽:“碰我干嘛?”
冼云泽理直气壮地说:“为什么米米可以碰?我不可以碰?我也是你的长辈!”
由此可见,冼云泽深谙语言的艺术,比如说这个“我也是你的长辈”,“也”字就用得非常恰到好处,既暗示了我是你的长辈,又暗示了米染也是你的长辈——我有一万种方法碰出你的逆鳞,而你除了钻回洞里生气,对我没有任何办法。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宁兮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副危险的神态。
但他这次竟然意外地没有当场跳脚,而是冷静地松开了冼云泽的手,接着打开电脑,搜索出了一幅古希腊人体雕像,最著名的掷铁饼的大卫。
宁兮扭转屏幕,给冼云泽看大卫优秀的身材,而后一字一字清晰地问他:“真实的男性人类应该长成这样,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发现自己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同?”
暗自抑郁的路潇听到了宁兮的话,猛然扑过来翻倒了他的电脑屏幕,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冼云泽已经看清了那幅人体雕塑,并凭借自己优秀的记忆力,把每一个细节都深深镌刻进了脑海。
在此之前,冼云泽一直和路潇形影不离,路潇看得到的东西他也看得到,路潇看不到的东西他当然也看不到。而路潇身为女性,自然会避免看到某些让自己尴尬的东西。至于冼云泽,他独自浏览网络之时,一向对有关人类的知识不感兴趣,基本都在浏览自然纪录片。
如今冼云泽歪了歪头,回忆了一下屏幕上的人形,接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怎么雕像上的人……好像比自己多了什么?而且潜意识里感觉仿佛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