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后槽牙应付走了乘务员,出来寻找冼云泽,却发现他在车厢走廊里和人聊得火热。
那是一位带孙子出门的老太太,如今不到周岁的孩子被冼云泽抱在怀里,正哇哇大哭着,喉咙都有些哭哑了,老人面色惶恐地比比划划,好像在担忧着什么。考虑到冼云泽对各物种幼崽的饲养爱好,不得不说眼前的情形十分令人担忧。
路潇见状,一个箭步窜到冼云泽身边,劈手就把孩子夺了下来,还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把人家孩子弄哭了?”
“不是不是!”老太太赶忙替他解释,“我请这位小伙子帮忙抱一下孩子,我好腾出手来给孩子爸妈打电话。”
“啊…哦…”
路潇尴尬地把孩子还给了冼云泽。冼云泽抿着唇,看起来挺不高兴的,他怀里的孩子咧着嘴,看起来极其不高兴,大不高兴抱着小不高兴,相映成趣,相得益彰,不高兴到一块儿去了。
路潇偷偷拍了拍冼云泽的背安抚他,然后和老太太搭话:“听孩子哭的不对劲啊,是不是生病了?”
老太太唉声叹气说:“都怪我偏偏不信人家大师的话!”
路潇皱了下眉:“大师?”
“本来上车前,我们家孩子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在前面餐车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大师,他说我们家宝宝被脏东西缠住了,三天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大师说要免费给我们看一看,我怕他是坏人,就把人家撵走了,结果分开后不久,孩子就哭了起来,你看这孩子也不发烧也不咳嗽,就光是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师!大师!又是大师!我出门遛个弯儿都能遇到20多个大师80多个鬼!真当这世界灵气爆了吗?人间哪可能有这么多稀奇古怪!
路潇想了想,问道:“那个大师抱过孩子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抱过。”
路潇听闻此言,便从冼云泽的手里接回了孩子,解开襁褓系带,仔细检查一番,果然看见孩子右脚小指上扎着一个透明的鱼线圈。线圈已经将小孩的脚趾勒得红肿,但孩子本身肤色就红,鱼线又透明无色,再加上老人的眼神不好,便很难发现孩子脚趾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出了问题,也难怪她一时手足无措,差点就被所谓的大师骗了。
路潇细心地解开了鱼线圈,哇哇大哭了一早上的孩子竟然真的渐渐安静下来。
她把孩子还给老太太:“江湖骗子的小把戏而已,你替他揉一揉,等活过血来就好了。那个骗子长什么样?你跟我说一下,我去报告乘警。”
路潇暗暗记下大师的样子,如言报告给了乘警,两人与乘警一并前往餐车,很快发现了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大师。
乘警把路潇两人和大师一起带到了公务车厢,向站台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只等车辆到站,便要将大师交给地面的派出所。但大师是个老油条了,根本不在乎被抓,反而阴测测地鄙视着路潇两人,好像在琢磨着伺机报复的方法。
冼云泽看了一眼乘警,此时乘警正背对着他伏案填写记录簿,于是他双手捧起脸颊,当着大师的面,悄无声息地表演了一个头颈分离术。
大师是个懂礼数的人,礼尚往来,也给他表演了一个当场晕厥。
乘警听闻当啷一声,扭头便看见大师委顿在地晕了过去,连忙将他搀扶起来送到椅子上坐好,好在大师身强体健,经这么一摔又醒了,只是额头碰在桌角上撞出好大一个包。
乘警满面疑惑地问:“这人怎么了?”
路潇撇着嘴摇了摇头:“可能早上没吃饭,低血糖发作了吧。”
此时车辆缓缓减速,广播中传出报站声——车辆前方即将抵达橙城,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路潇笑容可掬地对大师摆了摆手:“我们到站了,拜拜,有缘一定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