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冬笙不太想旅游了,成为系统时万千世界都见过,各处风景都去过,这就是典型地将喜欢的事情变成工作,最后丧失兴趣。
且陈夏望未必喜欢旅游,多是为了迁就她,她现在反而更想和他感受生活,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旅途上。
林冬笙联系上凡哥,将林家的房子卖掉,连同林石坤的资产,尽数捐到山区。
林冬笙和陈夏望最后一趟外出远门的旅程也是去这个山区。
凡哥见到熟人,叼着一根烟,笑道:“好几年没见啊。”
林冬笙拎把木椅坐他对面,“确实。”
凡哥看了眼坐她旁边的陈夏望,继续笑说:“看来过得不错,走出来了?”
她初次来山区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令他印象深刻。
“嗯。”林冬笙不欲多谈过往烦事,直接转移话题,“拿到钱了吧,有什么规划?”
“钱这事确实感谢你。”凡哥颇为认真说,“我想先给你送面锦旗,或者拉个横幅?”
林冬笙:“……”
凡哥大笑:“好好好,先说点正事。”
“我打算让人先建新食堂,这样那帮小孩就不用风吹日晒在操场排饭。”
“再建一栋宿舍楼,等到暑假休学的时候,再将学校教室翻新。”
林冬笙听着点点头,又问:“小莲呢?”
凡哥长长吸口烟,吐出的烟圈模糊了表情。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居然要走我的老路。”凡哥说,“她现在在大城市打工,攒下钱就寄给我们。”
“你要是见到她,肯定也认不出。”
自小莲的姥姥去世,她变得沉默寡言,失去灿烂的笑容,面容上只有疲于奔波生活的劳累。
生活轻易将人打磨,又因一点坚守,留有盼头。
凡哥又说:“不过她的心愿是当老师,现在正在准备成人高考,要是她真当上老师,估计还是想跑回来教书。”
林冬笙:“你要是再联系上她,记得把我的联系方式告诉她,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帮忙。”
“行。”
闲聊许久,至傍晚时分,林冬笙打算告别离开。
“对了,还有样东西。”凡哥起身去给她拿。
是她以前离开这里留下的硬排球。
排球被凡哥保存得很好,只是有些干瘪漏气。
“这球放了好几年,老是漏气,打气也没用。”
时至今朝,林冬笙感慨:“谢谢你帮我保留到现在。”
“总有人说不必在意身外之物,人死后什么都带不走。”凡哥难得深沉道,“但人生在世,谁没几样意义不同的身外之物?”
在临走前,陈夏望也跟凡哥道声谢。
凡哥:“路上小心,以后好好照顾她。”
太阳逐渐西落,余晖描摹山形轮廓,树影斜阳铺洒在蜿蜒山道上,晚风吹响林梢。
同样的画面,陈夏望开车行驶在山路。
不同的是,林冬笙坐在副驾驶座里。
她降下车窗,风灌入窗口,吹动她的发梢。
远边夕阳消失的最后一刻,陈夏望来到那个拐弯处,平常无奇的地方,却是他曾经命运的转折点。
手心发热,心口发紧。
肩背不自觉紧绷。
陈夏望调转方向盘,顺利拐过弯去,继续往山下行驶。
在最后一抹余晖中,他们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里看到光亮。
跨越时间,死而后生,情深留藏在这一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七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