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片黑暗, 安迪耶布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你又来了,你还想干什么。”安迪耶布已经麻木了,眼睛似乎没有聚焦, 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身上泛着幽幽的光,少年却是掩藏在黑暗中。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 安迪耶布大概能看清楚他是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男孩,穿着的衣服不像是他们这里的样式,鼻梁上还架着两个透明的琉璃片。那个少年和他解释过, 这个东西叫做“眼镜”。他并不理解这是什么, 这东西有什么用,但同时他也不想去深究这些, 因为他真的已经麻木了,很累很累。
他心里对着少年的厌恶也到了极点, 他现在只想冲过去,揍他一顿,撕烂他的嘴。
“你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了吗?”少年面容清秀,还带着一点未脱的稚气, 说出来的话却语调平缓, 像一个童颜永驻的老妖怪。
安迪耶布没有说话。
“我想想……唔……你已经死了十三次了, 你和你爸爸一起死了起次,和你妈妈一起死了六次。”少年掰着手指数着,看起来颇为认真。
这个少年就是安迪耶布迷迷糊糊的时候来“参观”他房间的人。那副恶心人自视甚高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轻蔑语气,安迪耶布听了就想吐。
“嗯,你做的不错,刚刚终于撞破了你爸爸的阴谋,成功杀掉了那个讨人厌的高马尾。”少年装模做样地扶了一下眼镜, “怎么样?被父亲出卖的感觉是不是很微妙。”
安迪耶布内心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出卖……吗?
他现在所经历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都还不确定,又何来出卖一说?
他才不信他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安迪耶布已经经历了十三次死亡,很规律,爸爸和妈妈的场景交替着来,而且不管他怎么逃跑怎么挣扎,最后他都会阴差阳错回到变故发生的那个场景——和爸爸一起被烧死的小巷,或是和妈妈一起被箭射死的家里——就像是神话中宿命论的悲剧,不管他怎么反抗,最后一定会被这叫做“命运”的东西拿捏得死死的,终于走向死亡。每次场景重置他就差问一句“是直接死还是走完流程再死”了。
他不确定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少年搞的鬼,但绝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少年必定在这其中动了手脚。
安迪耶布猜测这个少年的能力应该是类似于梦境一样的东西。他被困在他布局的一场噩梦中,跳不出不断的死亡,但是也不会真正的死去。
安迪耶布总觉得这个少年实现要借这可怕的循环隐晦地告诉他什么,而不是一味地折磨他,并且以此为乐。
而就在刚刚和爸爸一起被烧死之前,他终于看见了一点点端倪。这次葬生火场的多了一个人,不仅仅是他们父子两个,还有那个命令人放带火的箭的高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