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孩子……醒醒……”
谁?是谁?
“怎么烧了这么久,热度还是没有褪下去?”
女人的声音像是一抹轻纱,轻轻柔柔地落到安迪耶布心里。
是妈妈。
这是……怎么了?
火焰卷到身上的痛感似乎还残留着,安迪耶布尝试着动了动胳膊,结果发现自己挡在厚厚的被褥之中,身上一丝被火烧伤过的痕迹也没有。
“安迪耶布!你醒了!你吓死我了!”女人欣喜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
“妈……妈妈……”安迪耶布的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不仅沙哑,还火辣辣地疼。
“别急着起来,你烧得这么厉害,还是别乱动的好。”女人按住他想要撑起身子的手,略带嗔怪地替他掖了掖被角。
“火……爸爸呢?”安迪耶布眼前仿佛还是那人间炼狱般的火光,男人被烤得破碎的衣角似乎还在飘荡。
“看吧,你果然还是烧糊涂了。”女人看起来很不满安迪耶布提起他那不成器的父亲,“你爸爸他能有什么用,儿子在家烧成这样了都不管,还在外面赌钱。但凡他能有一点用,我也不至于从炼银场赶回来照顾你。”
赶回来照顾……我?
安迪耶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他斜眼悄悄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如墨般漆黑,不像是即将天亮的样子。他如果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又和爸爸一起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怎么说也应该到快要天亮的时候了。
所有的不合理出现在一起,汇聚成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也仿佛只有这一种可能可以解释刚刚所发生的奇怪事情是怎么回事——那都是安迪耶布的一场梦。
爸爸根本没有回来过,更别提什么逃跑、追债,以及那一场大火。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额头忽然一凉。是妈妈的手。
“热度是退了一些,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她问。
安迪耶布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烧退了一点”和“你要不要吃一点东西”可以联系起来,但是为了不让面前这个女人担心他是不是因为身体过度虚弱导致吃不下东西,他还是点了点头。果然,女人露出有点欣慰的笑容。
“好,你在这等一会儿,妈妈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吃的。”女人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扭着腰去厨房了。不一会,厨房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安迪耶布好像还闻到了烙饼的味道。
谁大半夜的会吃烙饼?
安迪耶布还没从那扑面而来的炙热之中缓过神来。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那么可怕、那么真实的梦境?
他很想问问妈妈,可是他如果一开口问了,想必那个爱操心的女人一定会又扑过来摸自己的额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