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少看到自己儿子对什么东西这么感兴趣,哈哈一笑,蹲下来拍了拍他毛茸茸的棕色头发:“有什么不可以,爸爸教你。”
“好呀。”安迪耶布放下自己捂着脑袋的手,神情依旧呆呆的,但看起来连脸上的小雀斑都雀跃了起来。
男人看见他脑门上的小伤口,神色黯了黯,但很快还是调整了过来,丢掉手里的烟:“来,安迪耶布,你过来。”
“你看,规格很简单,其实就是用沙包砸人,砸中了就算输。”
“……人可能有点少,但是没关系,我们两个人玩一样很好玩……”
“来,快过来啊。”他站在门口,有点急切地招呼安迪耶布。
“就在这里吗?”安迪耶布终于动了,慢慢吞吞地走下台阶,像一个久病初愈后的人——事实上他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对走路这件事十分陌生,每走一步都有一种怪异的生涩感。
男人站在门口就,手里捏着那个小小的沙包,有点紧张地看着自己儿子走过来。
“你听懂规则了吗?就是——”男人还想说什么,还没说完就被安迪耶布打断了。
“我每天都在这里,拉莫他们经常在这附近玩沙包,我都看明白了。”
“噢、噢!哈哈!”男人有点尴尬,摸了下脑袋,然后调整好姿势,做出了一个准备“扔”的动作,“那准备好,我来喽——”
安迪耶布很配合地做出接球的动作。男人调整了一下角度,控制好力道,以一种不轻不重刚刚好的力度向前掷去——
“啪!”沙包很准地砸到安迪耶布的脸上,安迪耶布应声直挺挺地倒下。
“砰!”
是肉’体碰撞地面的闷声。
“你没事吧!”男人一下子慌了神,赶紧冲过去查看。
“我、我没事,爸爸,还要继续玩吗?”安迪耶布晃了晃有点混沌的脑子,懵懵地问。
“什么没事,你、你……”男人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安迪耶布突然感觉嘴唇上方的皮肤有一丝温热,他下意识抬手一摸,一抹红色在他指缝间绽开。
他流鼻血了。
安迪耶布眨了眨眼睛,看了一下慌张的男人。
看来今天又玩不成了。
这具身体,真的很弱啊。
烦死了。
不出意外,夜里安迪耶布又发烧了。
他被砸伤以后就被男人不容拒绝地架回了家里。入了夜,他被裹在被褥里烧得迷迷糊糊的,时而感觉自己被扔进了熊熊烈火中炙烤,时而又感觉他沉没在冰冷的寒泉之中浸泡,呼吸都变得不是十分顺畅。
“你……孩子身体……玩……”
他朦朦胧胧听见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
啊,爸爸妈妈又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