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真有参加化妆舞会的感觉，每次扮老她们都互相打趣一番。
遵循习俗，今天要陪许敬珩去为时信扫墓。
二十年过去，树葬的树苗长大了许多，大树旁边多了一棵小树和墓碑，那是圆圆的，它前几年来到这里陪伴时信。
作为小狗圆圆活了十几年寿命算长的，年迈的许敬珩看淡生死，那时候并没有过于沉溺悲恸，只是再也不敢养小动物了，转而养起植物。
于是时砾和白星给他弄来几盆自家小球崽，陪着外公也算尽孝了吧。
那是都是之前的事，今天他们三个拿着鲜花前来扫墓，清除掉周围的杂草，适当修剪树枝。许敬珩细心擦拭碑上的照片，并用指腹轻轻扫过照片那脸庞，眉目含笑低声与之谈心，问在天上过得好不好。
可惜他不能知道真相。
白星十指交叉低垂着眸，闪过一阵落寞后，目光从许敬珩的背影挪向时砾。
不用猜测，时砾知道她在思考元曦相关事宜。
那位曾经的妈，如今的圣女，自从恢复时砾封锁的记忆后再没谁见她到人间来，估计神仙挺很忙的。幻乐的道友只听说元曦历劫回归神位性子沉稳了些许，不像从前那般顽劣，不过依然不太成熟就是了。
此外，再没谁提及过她，但时砾体内一半是她的仙力，灵息间存在微妙的感应，一直非常平稳，想来现在过得很安定。
思及此，她们交换了个淡淡的笑，一起蹲身说好话宽慰许敬珩。
忙于悼念的他们无从留意，远处高塔顶层立着身量颀长衣衫飘逸的身影，她隐匿自身气息与行迹，以观众生之态自高处远眺。她脚边有只腾着一小团云雾的白色小狗。
长久静默，小狗改为坐姿，仰头瞅自己的主人——元曦。
它似乎有话想问这个当了自己两回主人的仙女。
元曦不紧不慢收回视线，垂眸回了它一眼，挥挥手拂袖而坐，掌心幻出一份新鲜得来的香烛。
“我的仙术那么强，哪需要这种东西。”
话是那样说，可元曦还是嗅着香，感知伴随而来的敬香人的心念力。
那个人的怀念，稍有仙力的灵宠也能感知到的吧？她想。
元曦捏着香的手一拂，给旁边的灵宠试试。
灵宠黑色鼻子翕动积极吸了几口，没什么反应。
元曦直接败了兴，淡然的语气却显高傲：“这么笨，亏你轮入天道。”
灵宠自然有灵识，虽然目前小狗没啥能耐也没多少修为，不能化形讲话，但它能听懂，立即汪汪辩驳了两句。
反之元曦也能听懂它的话，唇角一牵对起话来：“呵，你要真那么厉害就早些修个真身，别白费我给你的仙力。”
整天被打击的灵宠气得汪了一声，趴在那团小云雾上面。
说来古怪，别的仙神选灵宠首选肯定是找能力高强的神兽，最好还是上古那种，又或是体型较大可当坐骑的，谁都不明白元曦圣女为何选这只小狗，一个劲儿叫唤走哪都跟在身后，根本没啥用。
可因为她平常不走寻常路，故而找了个小狗当灵宠也没谁过问，全当她图新鲜。
而个中缘由，仅她独晓。
这边的香嗅完了，那边一年一次的扫墓也完成了，白星和时砾一人一边搀扶许敬珩起身准备下山。
他们步履缓慢，遥看满山春景，某个抬头的瞬间，时砾似乎感应到什么，下意识朝山上的塔看去。
她什么都没看见，不过若有所感之后会心一笑，徐徐远去。
高塔上的一仙一宠在人间不过是短暂逗留，很快便也拂袖而去。
***
回老家第二天，跟老朋友聚会。
江云烟和暮月换过几套住宅，现居超高级江景房，年轻时候拼搏够了，现在挺会享受，顺利达到自己的理想，变成时髦的阿姨。
一路走来人和事都变了，却也有不变的，例如她们的友谊。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而有些人日常联系不多，再见面还是一如从前。
春天气温相宜，她们约出门踏青。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注重养生，江云烟跟暮月一人一个暖水壶，里头泡着人参红枣茶，一身运动服防晒帽去爬山。
喝矿泉水的白星和时砾不禁嘀咕，装老果然不够专业，都没领会到精髓，下次注意。
累了一个早上出了一身汗，下山乘观光缆车，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