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玩家对视一眼。那蜂巢密密麻麻,远远瞧去黑乎乎的一片,被泛着红光的月色一照,总让人怀疑进去了就出不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几个玩家自然是要抱团的,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靠在一起的几个工位。
进工位里头一看还好,除了那桌椅上染着红光,说不清楚是月色还是血迹之外,透明玻璃给了人很大的安全感。
李校长并不关心几个新来的老师怎么分配工位。他下楼去了一趟班主任们的办公室,回来手上就多了几张纸。
“既然来了,那就开始上班吧!这是你们这周的课程表,都记一下。平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老教师帮忙。大家都很好相处的。”
他呵呵笑了两声,背着手走了。
红月的光芒并不足以看清楚纸上的小字,大家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手里蜡烛的光芒不息,才将纸面上的课程表都看清楚。
这一看,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各具特色的国骂。
果然不能相信资本家。李校长信誓旦旦表示一天八小时不会都有课的,结果呢,几人这一周的课程表上,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几乎全都排满了。
“我算下来每天中午能休息半个小时。”那位语文老师研究了一会,苦笑。
“你比我强,我这里写着,十二点二十结束一门一对一课程,十二点半又要去上小班课。这时间也就够吃个面包。”化学老师看着课程表叹气。
“别说吃饭了,昨晚十二个小时到任务做下来,谁不累?都不是铁打的,待会又要上课,谁撑得住?”物理老师提出众人险恶的处境。
“要是熬过这二十四小时就能完成任务,那谁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和听茶一样科目的那位数学老师特意瞄了一眼听茶,说道,“就怕一直完不成任务,每天十二个小时的课上完了回家,谁也没精力做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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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不好,只有听茶看见了他暗戳戳瞄过来的眼神。但是听茶懒得理他,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展现一下自己不是笨蛋的。
“正式入职之前我问过李校长工作时长,他保证过基本八小时的。”听茶严肃地说,“又给我们这种时间表,我觉得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找他谈谈。”
几位玩家:……
听茶敏锐地发现几位玩家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更不对劲了。她有些迷茫,信守承诺和劳动保障不是人类一向信奉的准则吗?怎么连着两个副本,都正大光明加班?
上个银行副本里,好歹领导是坦荡说了下班时间,这里的李校长,完全就是在骗人。这能不找他谈谈心?
听茶不明白这帮玩家为什么都选择了逆来顺受……反正她也并不关心队友。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她就自己下楼去找李校长了。
几个玩家沉默着看她离开,脚步声响在楼梯上,身影渐渐被黑暗吞没。
英语老师同为女性,张了张口,她是想要拦住听茶的,但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
所有玩家都很清楚,听茶最主要的问题不是她一时的选择错误,而是她过分的天真。她根本不知道恐怖游戏的残酷性,还一直在试图和游戏NPC讲道理。这种天真比愚蠢更加可怕。
“我们先商量一下上课的问题吧。现在十点,从下午一点开始有排课。我们有三个小时的空余时间。”化学老师定了定神,开始将话题转移回正事。
“我建议是大家花一个半小时,最好是找老教师借来教案,为下午的正式上课做好准备。然后视情况休息一个小时左右。”语文老师抬了抬自己的蜡烛,“如果在下午的八个小时课程中不小心睡着或者讲错话,一定会很可怕。”
几人对此都没有异议。蜂巢里是有很多同事的,大家挑选工位的时候就看到了。
只不过一片淡红和黑暗混杂的蜂巢之中,沉默无声地坐在工位上、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同事们,大家都不太想接触。
这些同事尽管手上都有蜡烛,但能是活人?
这时候语文老师偏偏还说:“听老师下楼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许根本回不来。但他还是尽量往乐观的方向猜测了,“等她回来未必来得及找老教师帮忙拿教案,正好,陈老师你不是和听老师都是教数学吗,你要两份吧,到时候给听老师一份?”
教数学的陈老师抿了抿嘴,半晌才嗯了一声。
大家教学科目都不同,没有谁能吃白食,都得上阵去和看起来就恐怖的老教师打交道。
每个蜂窝外面的透明玻璃上都有贴纸,上面手写着各个老师的姓名和学科。
陈老师一路嘴里不停,12345地念叨,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一半了,即使含糊着讲话都扯得嗓子发痛。可这该死的蜡烛,声音说低了,火苗偏偏也会跟着低下来,妥妥的声控;他个子又不高,踮着脚举着蜡烛去照那些贴在玻璃上的贴纸,一个个找教数学的,找得自己满肚子气。
好容易找到一个王某某,名字下边儿写着数学,陈老师大喜!刚把踮着很辛苦的脚放下来,准备礼貌地敲敲玻璃,就看见烛火的余光之中,玻璃里头一双黑糊糊的眼睛,贴在玻璃上盯住他看。两人四目相对,那双眼睛的主人一咧嘴,露出一口即使在红光之下也白的过分的好牙口。
我去,这猛兽一样的牙口,想给他脖子上来一口也不是难事吧?
陈老师当即打了退堂鼓。要什么教案,哪有一入职就管根本不熟的同事要东西的,他昨天十二个小时都撑下来 ,今天每节课两个小时,上的都是不同的课,自己还能发挥不过来?
等找到那个叫做王小明的学生,一刀结果了他,万事大吉!
陈老师一打定这个主意,转身就想跑,谁知道玻璃里面幽幽地亮起来一团火,与此同时飘出来的,还有一把磨砂纸一样干涩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
陈老师冷汗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