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一个压低的很轻的男人的声音，像是躲在一个不能让人发现的地方偷偷接的电话。
“小溪，是你吗？”董祁俊小声问。
“嗯。”岑溪问，“我奶奶住哪家医院，哪间病房？”
“第一医院，VIP病房，”董祁俊有点小开心，“小溪，真没想到你会——”
他话才说到一半，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岑溪给王璐璐打了电话，让她帮忙订最快的航班，而后给娄菁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耽误一天拍摄就是十几万的损失，这一点岑溪很清楚，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剧组不放人，她回去看一眼明天一早就赶回来的准备。
娄菁一听，让岑溪先去机场，她会安排公司去车送她回家，剧组这边她也回去协商。
岑溪十分感激，行李都来不及收拾，王璐璐买好了两个小时后的航班，两人赶去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岑溪把董祁俊从微信黑名单里放了出来，问他奶奶的情况。
董祁俊如实相告，说是奶奶突然脑梗，送到医院抢救之后一直住ICU，到现在还没醒，医生下了好几次的病危通知，说是可能撑不过今晚。
董祁俊问岑溪回来了没有。
岑溪：在机场，告诉奶奶，等我回去。
董祁俊：好。
过了几分钟，他又回复。
董祁俊：小溪，这么晚的飞机，你打车不安全，我去接你吧？
岑溪：公司有车，不劳费心。
凌晨三点半，飞机落地S市。
走VIP通道出去之后，公司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上了车司机就开车往岑家别墅去。
岑溪打开手机，岑娅的号码在二十分钟前发来了信息，报了第一医院的地址和VIP病房的楼层。
岑溪没有回复。
微信里也有两条未读信息，是来自董祁俊的。
董祁俊：奶奶醒了一次，说想回家，目前已经接回家了。
意思很明显，岑家已经放弃了治疗。
董祁俊还拍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在奶奶卧室门口匆匆拍摄的，奶奶躺在一张移动护理床上，身上插着管子，旁边有医疗设备和医生，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不少人，岑至永和岑娅都在，还有一些生面孔，恐怕是岑家的亲戚过来见老太太最后一面。
岑溪心中有些难过，她叹了口气，退出来之前瞄了一眼时间。
这才发现，岑至永的信息是在半个小时前发来的。
比岑娅的还要早。
岑溪蹙眉，都什么时候了，岑娅竟然还只知道戏弄她，人都接回家了，还骗她去医院？
岑溪有些疲倦地闭上眼，过了几分钟，她蓦地睁开眼睛。
岑娅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除非这件事能算计到她。
这绝对不是单纯的戏弄。
岑溪思忖片刻，叫醒了睡着的王璐璐。
十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第一医院门口。
一个拎着名牌包的女人带着棒球帽，墨镜和口罩下了出租车，路边几个人影举起相机咔咔一通拍摄。
几分钟后，一个话题#假孝顺岑溪奶奶病危亲孙女找错医院#被买上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