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程质!!!”说着,她将头埋进了程桂华的颈窝大哭起来。
手术室内。
一众穿着绿色无菌衣的医者,望着床上之人的四肢连连叹气,一筹莫展的样子看起来难为极了。
“他两只手的手臂已经完全缺血坏死,左下肢的小腿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只有右腿勉强能够撑起往后的活动指数。”
“真的要全部截掉吗?程质以后还怎么做医生?”
王主任抬头,对刚才提问的骨科主治医师深深叹气表示:“我也想为她以后的生活和职业生涯考虑,可是···我作为一名医生总得考虑她的命吧?她还很年轻,还可以做其他的,她作为一个医生以后也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的。”
李树插了一句嘴:“但愿如此吧···”
随后,几个医生开始对床上之人的肢体进行截肢和和缝合,几个外科医生配合默契,手术提前了半个小时完成。
程质被推出来的那一刻,江芷兰不敢相信,她的手臂和左腿还是没保住,好好的人就只剩下一只右腿了。
江芷兰知道为程质做手术的老师都尽力了,王主任看见外面站着的江芷兰和程质的母亲,他说:“如果程大夫以后有条件,可以装义肢”,说完他叹了口气:“很抱歉…程妈妈,程质伤的实在是太重了,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程桂华苦笑着流泪,神色无光:“有命活就行啊…有命活就行…没办法…我们程家欠许家的,没办法啊…”
看着程桂华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江芷兰将她抚在一边坐了下来。程桂华突然紧紧侧身握住她的手说:“芷兰啊,你会一辈子在程质身边吧?”
江芷兰埋头,流着泪点头,声音有些嘶哑的回她:“会的…我会一辈子陪着她的。阿姨您不也听见了吗?还可以装义肢,所以…你不用太痛心的…”
明明是想安慰别人,结果自己忍不住哽咽,一直在程桂华面前不断的落泪。
江芷兰很清楚,程质是个心气高的人,若是以后醒来看见自己成了这副样子,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程桂华无神的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她说:“芷兰啊…你和小质在一起的时候看见过她背后的那三道疤吧?”,她将头又撇了过来。
江芷兰点头。
而后程桂华又接着说:“那她有没有告诉你…那些疤痕,那些遗留下来的疤痕是谁砍弄的?”
江芷兰再次摇头,哽了一下嗓子。
“我想她不肯告诉你…是因为她还惦记着我这个妈吧,我知道她恨我,但我也同样知道她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妈…”
“这里穷,比不得大城市。其实…我并非属于这里。十八岁那年从学校下乡,去找一个省城里的亲戚,没想到半路被人给……”
“我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他每天都把我锁在家里。至此我就和家里失去了联系…也因为如此,我也回不去了,我没有颜面回家。”
“有一天我躲在了一辆牛车上,最后就被带到了平峰村…”
程桂华苦涩的笑着:“我从未和别人提起过程质的父亲是谁,更未向她提过她有父亲的这件事。”
“久而久之,村里的孩子就说她是寡妇带来的孽种,说她身上脏,没爹疼。那时候,连我这个做亲生母亲的都不愿意承认这个孩子,还何况村里的孩子。”
江芷兰红肿的眼睛带着一丝震惊:“程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