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也不难!”
张婆子喝了口烧酒,张嘴就往嘴里丢了两颗地豆,嚼吧着,一双利落的眼珠子转得极快:“那俏人儿尚未过门,左右不过是个养在京郊的没有依仗的外室,如今宋老侯爷享不了这福气,还不让旁人尝尝?”
对面的男人锦衣丝履,一派风流作态,然他泪堂灰黑,目白滞黄,显是肾气亏虚,沉湎酒色良久,听闻这话,更是火急火燎地给张婆子倒了酒:
“嫲嫲真有办法?”
张婆子一笑,并不答话,只又丢了几颗地豆入嘴,猩红的嘴皮子翻搅着,鼻翼那颗深黑的瘊子愈发明显。
男子福至心灵,咬咬牙从腰际褡裢里摸出几粒金豆子置在桌前,那豆子径长寸许,金光流转,直晃得人眼底花。
“一点心意——若嫲嫲解我心魔,他日定当重金酬谢!”
张婆子也不跟他客气,抓在手里掂了掂,摆头一笑:“好说,既是徐大官人求美心切,这金豆子咱婆子涎着脸先拿了,事儿呢,我记下了!”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心口。
“可平阳侯府那些……”徐昌宗犹自不放心。
张婆子明白对方担心什么,摆了摆手,宽慰道:“平阳侯府簪缨世胄,根基深厚,还是皇帝姻亲——可这跟那外室又有何干,当初那宋老侯爷悄悄将人置放在京郊就是怕着族里非议,如今老侯爷仙逝,大官人顺手接了这烫手山芋,侯爷府邸上下说不准还得感谢您呢。”
听闻这话,徐昌宗心里的大石头霎时落下。
“是我多虑了,嫲嫲说的是。”
“官人但请安心,你先回去三天,且等婆子的好消息。”
张婆子颠着金豆,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
徐昌宗大喜,对那些金豆子的心疼之意渐渐淡去,倒不是他出不起这个钱,着实是因为这些时日偎红倚翠,太过荒唐,家中那京兆尹老父终于发了火,恁是断了他的诸多财路,这些还是他从一二好友那里支来的,但倘若能让他得美人春风一度,再多的钱财又何妨,如今,他掏心掏肺都是那张美艳得不可直视的脸,连日日流连的藏春馆都不愿去了。
——世间怎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也是命中冤孽,那日他从藏春馆狎妓出来,策马行至京郊一处偏僻的院落,突觉腹中紧迫,正欲下马寻一处隐蔽处解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