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寒瑾放松了腰带,抬起头看了苏夏一眼,耳根微红地转过身,将衣袍从衣襟剥落。月光下,瘦削的后背泛着健康的麦色,光洁得没有一丝瑕疵。
“有?”寒瑾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就算烙印出现在他身上也不是一件多可怕的事。
“没有。”三长老轻轻摇头,转过眸子,极其隐晦地瞧了眼楚玉。
楚玉心底微沉,轻喃道:“到小僧了啊。”
在楚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手腕上的最后一颗珠子突然暗了下去。苏夏余光瞥见,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伸手按住了楚玉。
楚玉低着头看着苏夏收紧的手指,又看了眼黯淡无光的手串,抿直了唇,用一只手拉开衣襟,白色的衣衫缓缓从肩膀滑下。
一只眼睛的金色图案印在楚玉白皙光滑的后背上,在月光的映衬下,仿若活了一般,忽明忽灭。
瀚海仙宗的三个人第一次如此默契地闭上了嘴。
楚玉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什么话也没问地将衣服穿好,整理好散乱的腰带,拍了拍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摆,抬起头看着他们,浑不在意地说道:“看来这阵眼,非小僧莫属了。”
寒瑾手中的剑鞘微开,透着寒气的剑光照射到苏夏的眼睛上。
苏夏面无表情地扫了寒瑾一眼,松开楚玉的手,手指一曲,沐风剑出现在手中,抬起抓着沐风剑的手将楚玉挡在身后,冷声道:“谁都不准出手,这是命令。”
“这……”三长老举棋不定地望着苏夏,“宗主,现如今我们找到了阵眼,该如何是好?”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苏夏淡淡地说道。
看到苏夏如此护着楚玉,寒瑾被剑锋划破的手指狠狠地挤进拳头里,丝丝缕缕的血迹从拳头里流出。
他清楚地记得,当年误闯瀚海仙宗禁地,师尊也是这般维护他。为了恢复他被禁地大阵断开的筋脉,不惜顶着全宗门的压力,将遍体鳞伤的他送进了禁地里的炼仙池。
为何此刻被师尊护在身后的人,会变成别人?如若他是阵眼,师尊也会这般护着他吗?
“依阵灵所言,大叔只是阵眼所化。我们即便杀了他,杀的也是阵眼,而真正的大叔说不定还在外面好好的。”寒瑾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理智告诉他,他不该这般轻率地得出结论。可感情上,他讨厌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楚玉。
若是他早些年出生,不是师尊的徒弟,是不是有可能取代楚玉的位置?他也想有恃无恐地站在师尊身后,也想肆无忌惮地和师尊唱反调,做一些身为师尊的徒弟不可以做的事。他甚至想质问自己,为什么他是寒瑾,为什么他不可以是楚玉?
“寒瑾。”苏夏一声冷喝。寒瑾心神一震,立马就焉了,眼角垂下,不甘心地将剑鞘合上,心情郁闷地说道:“对不起师尊,是寒瑾冲动了。寒瑾不该在没查清楚之前,妄下结论。”
楚玉笑着叹道:“小徒弟前后言词变化还挺大。”
“谁是你徒弟!”寒瑾顿时像被点燃的爆竹,手中的长剑“唰”地一声出鞘,愤怒地指着楚玉的脸,咬牙道,“妖僧!你最好离我师尊远点!”
“终于不叫大叔了啊,其实大叔听着特别别扭。”楚玉摸了摸眼睛上的眉毛,“小僧为数不多的毛发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