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表,还有一刻钟就到8点了,去酒吧后巷就是打车也要半小时。
我放下笔,和小朋友还有家长说了抱歉我现在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我会把今天的时间明天双倍补过来,然后跑出门去,咬了咬牙打了车向着酒吧奔去。
如果有那么一个我和莫听白的老地方,一定就是这里,这是他第一次以及后来的好几次等我下班的地方,自从他走后,我下班都会绕远离开。
匆匆赶至时,已经8点过了十分,但我想,他如果真的来了,应该不至于连十分钟都等不得。
但我在那个有半边光半边暗处的巷子口等了他两个小时,等到酒吧里已经陆续有踉踉跄跄出门吐酒的人的时候,他还是没来。
我就像个小丑一样,被进出的男男女女围观着,有个吐了两次的人,第二次看到我还在这里的时候,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我们两个人都知道,虽然现在看起来狼狈的人是他,但真正可怜的人是我。
我拖着被呕吐物溅到了的沉重的身体往回走,抬头望着被乌云染黑的天,这晚连个月亮都没有。
走着走着,我的脚步忽然停在了那家我和莫听白常来的面馆门口。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侥幸,是不是,那个老地方指的是这里?
我深呼吸两次走近,站在玻璃门外往里探身,里面坐着两桌客人,没一个是他。
这晚上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觉得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强烈的心绞痛。
我捂着胸口转身往外走,忽然被叫住了名字。
“小南是吧?”是面馆老板的声音,我回头,老板打开门让我进来,“吃面伐?”
我摇了摇头,“谢谢,不了。”
老板笑了一声:“你和小莫两个还真有趣,前后脚绕过来也不吃面,怎么?专门过来看我啊?”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的速效救心丸,“莫听白吗!他今晚来过?”
老板反应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说:“是啊,在这坐了三个多小时了。”
“那他现在去哪了?”我急忙问。
老板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啊。”
“我没有他的电话。”我懊丧地说。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一种可能,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从一个“老地方”跑去了另一个“老地方”?
我拔腿就要往外走,又被老板喊住:“着什么急啊,这年轻人。来,你要是去找他先把他的电话记一下,别又错过了。”
我拿着老板的手机往自己的电话簿里录入莫听白号码,期间手抖地差点把老板的新款苹果摔了下去。
拿着号码,我一边拨着电话,一边死命地往回飞奔。
电话响了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喂。”
“莫听白!我在找你!”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他说:“我辞职前去你家小区找过你,但没有找到。节目组导演催得急,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你已经辞职了。”
他在向我解释他的不告而别并不是他的本意。
夏日的风灌进我的嗓子,鼓动着我的心脏砰砰乱跳。
我大声回应他:“我知道了!莫听白——”
我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发现,他正站在道路的尽头,拿着电话向我奔来。
雨忽然降了下来,没有丝毫征兆,也许有的,但谁都没有心思在意。
我放慢了脚步,隔着一个巷子的距离扯着嗓子向他喊:“莫听白,我喜欢你!”
他也向我慢步走来,大雨滂沱,可以隔离所有的声音,他走到了我面前,问我:“你说的什么?”
看着他好看的眼睛,我忽然退缩了,我小声说:“今晚的月亮不对劲。”
他看着我,唇角扬起,捧起了我的脸,月光洒了下来。
“我听见了。”他说,“我也喜欢你。”
每滴雨每缕风,抱着浅白色的月光。
我知道,我将要与他轰轰烈烈,不讲道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