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入迷第七十九天

艾斯先发现的司南,他从沙发上跳起来,顺着楼梯跑上去,告诉司南,他们决定今晚就送他回去。

今晚……

他看了下楼下几人,他们也停下了讨论,正呆呆地看着他,发现他看过去的时候,又立即收回了目光,假装在讨论着什么。

片刻后,他点了下头,告诉艾斯:“好,都听你们的。”

然后他又说:“我想最后开个小型演唱会,就唱给你们听,可以么?”

艾斯愣了下,说:“当然好。”

司南又说:“就在楼顶吧,我回去准备一下。”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唱个歌嘛,一把吉他就够了。

他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那张写着新歌的纸片,可惜再也不能让他听到了。

五点来钟的时候,门口响起敲门声,司南的心再次忐忑起来。

一天过去了,莫听白该知道了吧。

他知道他今天要回去了吧,应该会来吧,至少看他最后一眼。

他会听话的,他只想最后再看他一眼。

“请进。”司南说。

他盯着门口,看着门被打开,熟悉的人走进来,但不是莫听白。

看到司南眼里肉眼可见的失望,贺深见的心也跟着抖了那么一下。

他冲着司南哑然一笑,“你是不是期待走进来的是莫听白。”

司南没有说话,低下头的动作代替了回答。

贺深见慢慢走过去,“没关系,即使你期待的人不是我,也没关系。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司南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悲。”贺深见说,“晚上唱歌么?”

“嗯。”司南说。

“好,楼顶我们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吃完饭可以上去。现在先吃饭吧。”

“好。”

……

最后一次演唱会,没有麦克风,贺深见给他准备了一个高脚凳,司南抱着吉他坐在上面。

夜风温柔,搔得人脸颊发痒,白天这么晴,到了晚上竟然一颗星星都没有,但艾斯围放了一圈的小灯好像变成了地上的星星。

他面前坐着四个观众,贺深见、秦喧、艾斯还有画夏。

画夏手里抱着一台电脑,里面写着他的结局。

吃饭的时候画夏还问他要不要看他写了什么,他摇了头。

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反正他都要去经历,这些没办法的。

如果不知道,他还能骗骗自己这些是他自己的选择。

拨了下琴弦,司南说:“谢谢大家能抽出时间来陪我,太多的话我今晚不想说,但能遇见你们是我来到这里最大的幸运。”

他第一首再次唱了《春夜》。

这是他见到他们几人,唱出来的第一首歌。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和他们羁绊这么深。

唱到副歌部分,艾斯的眼泪就落下来了,他别过头去掩饰,但无论如何也收不住,便任由它这么淌着,抬着手臂给司南打节拍。

“第二首,是没有发表的新歌,想来应该也发不出去了,就唱给你们听一下吧。”

司南调了下吉他的音,望了望楼梯上来的地方。

他们说好的时间是今晚12点,并且谁都不准更改,画夏的电脑已经定好了发布时间。

还有三个小时。

只有三个小时了,他还是没有来。

“他脚尖踢了踢雪

他两手插兜

他歪头冲人似笑非笑

他让寒冬不再是寒冬。”

司南轻声唱着。

幽深的夜空只有一轮无论如何也不会迟到的月亮。

圆得不像话。

“那只温柔的野兽

请你

带我去看看春天

看看热烈的夏天和适合拥抱的秋天

带我看看零下二十摄氏度的雪是不是比雪糕更甜。”

“带我去看看清晨

看看烈日高照和夜晚不息的风

带我看看向日葵低垂又抬起头时你从怀里掏出的黎明。”

平息了许久的蝉鸣再次响起,空气里响着夏天到来时的声音。

他想起因为莫听白花粉过敏,所以别墅里没有养任何的花草。

但在温柔的春末夏初的夜风中,他倏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花香。

也许是他派花来送送他吧。

也许莫听白并没有与花为敌,只是私下有了什么协议,比如在必要的时候,帮他做一些事情,送一个人。

“带我看看这个世界吧

或者我说

牵着我的手

让我知道

撕裂的时空也夺不走呦呦鹿鸣

和蒲公英刚黄起来的时候

你的

划过我耳边的温声细语。”

头顶忽然响起一阵振翅的轰隆声。

几人抬头,看到一个装着巨大箱子的微型飞机,越过一棵长了几百年的老杨树,飞到了他们头顶。

司南抬头看着这架飞机和这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箱子。

感受着小飞机的飞翼转动时带来的比夜风要猛烈许多的风声。

他的吉他声还在继续。

飞机的轰隆声没有压过他的吉他声。

然后他看着那个纸箱子从下侧轰然开裂,一粒粒白色的颗粒顺着口径掉落下来。

比羽毛还要轻的颗粒在螺旋桨的转动下四处纷飞,很快覆盖了他目之所及的整片天空,然后又落到地上,地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就像是一场憋了很久的,迟到的大雪。

再然后,他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从他翘首以盼的楼梯口缓缓走了上来,拿着一束小苍兰。

也许是假花,但他闻到了花香。

白色的颗粒轻轻地落在他的手边,落在他的吉他上,再轻轻滑下去,他看着缓慢向他走来的莫听白,继续唱。

“拜托你了

带我走吧

让我知道吧

明天的去向和何为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