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目的地要跨过半个村庄, 一路上有不少村民蹲在自家门口向他们行注目礼,明星五人行对这种目光简直不要太习惯,淡定地继续前行, 只不过如果他们能听懂村民讲话的内容恐怕不会如此镇定。
“听说是大明星!”
“大明星来咱这地方干啥?”
“我听我孙子说, 明星有那个叫什么真假秀, 就是演一演能赚好几千呢!”
“好几千?那可真不少。”
“谁说不是呢!现在估计就是在演呢。你看后面那个大镜头, 哎呦呦, 那么大的镜头, 扛着多累呦。”
“扛镜头的也得赚好几百吧!”
“你说这明星背着个筐子要去干嘛?演戏还演这个呢。”
“估计是不出名的明星, 你瞅瞅还跟在虎娃子后头呢。”
“你去问问虎娃子这明星叫啥?”
然后, 一行人刚背筐扛锄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前头领路的就被叫停了下来。
“虎娃子,这大明星跑你家去了?”
虎娃是男孩小名, 快到三岁的时候镇里排查户口才匆忙给起了个大名,叫徐思博, 还是来走访登记的科员帮忙给起的,说取自论语的“博学笃志, 切问近思”。
但三岁往后他就一直待在村里, 除了起名的时候喊了一次就再也没人这样叫过, 大家都还是叫他乳名虎娃, 有时候也叫虎子。
虎子心里不想让“虎娃”这个名字被身后的几人听见, 匆匆低声“嗯”了一下回应两个婶子就要继续往前走。
谁知道两个婶子却拉住了走在最后排的司南问:“你是大明星啊?”
司南分辨了下她们的意思冲她们笑:“是啊。”
“那你上过春节联欢晚会吗?”一个穿着青褂的婶子问。
司南想了想说:“没有。”
青褂婶子向另一个婶子说:“那就是不出名的明星啊。”
司南又笑说:“那我努力一下!”
青褂婶子很赞许地看着他:“年轻人就得努力干啊!你长得这么漂亮, 加把劲一定能上春晚。”
司南说:“借您吉言。”
另一个婶子看着司南满是喜欢:“大明星说话就是有文化哈,都是四个字四个字的。”
“你见过孟飞不?”青褂婶子问。
司南摇了摇头。
青褂婶子有些失望:“真可惜。”
这时候莫听白忽然脱离大队伍走了过来:“说什么呢。”
司南看他:“和大婶聊天呢。”
“说的什么?”
“问我认不认识孟飞哥。”
“哪个孟飞?”
“不知道啊, 但我哪个都不认识啊。”
两个大婶见莫听白过来,又问:“你也是大明星?”
司南帮他回:“是啊。他还是个演员。”
“演员?”一听这两个字青褂婶子眼睛都亮了,“那你演过雪山飞狐不?”
莫听白摇头。
青褂婶子表示很失望:“看来是不出名的演员啊。难怪我看了那么多遍雪山飞狐都没见过你。”
莫听白还没说话, 司南就帮他说:“他也演过很好看的电视剧的,最近还有一个正在播的呢,大家都说很好看。”
青褂婶子半信半疑:“是吗。”
司南用力点了下头。
莫听白心里甜滋滋的,不过还没等着甜多久,司南就指着前面不远处停下来等他们的人说:“还有那个,贺深见,也是很厉害的演员,那个叫艾斯,是说唱歌手,另外一个叫秦喧,是一名主持人。”
莫听白嘴角还没扬起来就垮了下去。
另一个婶子说:“这么厉害呦,能给我签个名不,等我闺女过年回来我拿给她瞅瞅。”
司南说:“当然可以,不过现在我没带纸笔,等我割完猪草回去帮您签。”
“也给我签个行不?”青褂婶子问,“我小儿子在城里打工嘞,你们年轻的明星他可能认识的。”
司南一口应下:“当然,给你们签好几张,”他指了指前面的还有身边的人,“我们的名字都签上去。”
青褂婶子开心的眼睛都笑眯成了一道缝:“你们要割猪草是吧?哎呦你们这种小身板子那肯定得累够呛,你们在这等一下,婶子给你们拿两个桃子吃。”
没等他们回答,青褂婶子就转身跑着回了屋,不一会儿拎了一篮子的桃子出来,两只拳头大小的桃子足有七八个:“刚摘的晚桃,甜的嘞。”
“谢谢婶子,等我回去问节目组要钱给您。”司南笑着鞠了个躬。
青褂婶子立马说:“我要你钱干嘛?这一山的桃都烂树上了也吃不完,不给你们也是浪费。”
“谢谢婶子!”司南又说。
莫听白在旁边听着,问青褂婶子:“您说的是《雪山飞狐》的孟飞?”
青褂婶子连点了好几下头:“你认识?”
“不认识。”莫听白冷漠着张脸,“不过我会试着联系一下帮您要个签名。”
“谢谢您的桃子。”莫听白别别扭扭说。
两人辞别两位婶子,没走两步莫听白就从司南手里抢走了篮子:“我拿着。”
“谢谢你啊莫听白。”司南说。
莫听白皱着眉:“我是怕你偷吃!”
司南说:“可是桃子没洗,怎么吃啊。”
莫听白顿了一下:“你怎么话这么多,快跟上。”
又走了几十米,他们到了离山脚不远处的溪边。
说是小溪,其实也算不上,应当只是人工开出来的沟渠,最宽的地方一两米,最窄的也就不到半米,轻轻松松就能跨过去。
小溪两旁长满了各种绿油油的草,隔几米还有几棵大树,拦腰半截长着青苔,不用风吹都能感觉到有水和草混合出来的香气。
艾斯早已拿着镰刀整装待发,他学着电视里看到的样子把运动裤卷到了膝盖,准备冲向那片草地大展拳脚。
不过还没等着他施展,刚往草里走了两步就大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秦喧立刻跑过来。
艾斯拖着脚走出来,往下一看,裸.露的小腿肚上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已经渗出了一道血痕。
其他三人也围了过来,司南忙问:“被什么划了?”
艾斯摇头表示不知道,又说:“我没事,其实也不疼,我就是吓了一跳。”
导演组也怕出事,医护人员赶忙走了过来,艾斯阻止说:“哎就一点小伤,贴个创可贴就行了,我还得割猪草呢。”他可心心念念着这件事情。
这时始终没有说话的虎子忽然开口了:“是拉拉秧,没的事。”
他语速既快又模糊,连方言天才秦喧都没反应过来,问了他一遍,虎子看众人的目光齐聚过来,脸“唰”地红了,结结巴巴小声说:“拉拉秧。”
“什么央?”
“他说,葎草。”莫听白在旁边开腔,“很常见的草,不会感染也没毒,稍微处理一下就行。”
听莫听白帮他解释,虎子感激地看着莫听白,想说声谢谢又觉得自己浓郁的土气方言讲起来怎么都不好意思,紧闭着嘴唇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