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啊,这个时候不要提别的男人,提别的男人做什么呢?不是让她分心吗?就要每句话不离自己,让她根本想不起别人。你就是她脑子里的唯一!
“胥思敏有孕了,温彦的孩子。打算生下来。”
曲冰捏着针线的手停在半空,长睫颤了又颤,始终提不起气来下针。
温彦不在了,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这是最坏的时候,胥思敏偏偏选择了最难的路。
假如温彦还活着,此刻该有多开心。他会是那个陪孩子玩各种幼稚游戏,逗得孩子“咯咯”大笑,永远不会老去的父亲吧……
曲冰的手抬起后放下,放下后又抬起,最终有些脱力地将针线递到连沉面前,“有劳魔尊帮他缝合。”
望着她苍白的嘴唇,连沉凤眸微眯,“刑夜!”
“在!”
刑夜迅速从屏风后闪身进来,也不知道藏在外面多久。
“送师尊去休息。”
“是!”
内心丰富了许久的魔修猛地睁大眼睛,不!他不要魔尊缝!会活不下去的!
“无妨。”曲冰觉得她可能只是太累了。
连沉低下头开始在魔修肚皮上飞快走针。
刑夜立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曲峰主已经说了无妨,魔尊也没发话,他是不是可以退下去?
“没听到吗?送师尊去休息。”连沉仍旧低垂着头缝合,说话间,已经缝好一层。
刑夜这才反应过来,他应该听魔尊的!只怪魔尊一口一个“师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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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峰主随属下来。”刑夜恭敬引路。
曲冰回头望向连沉,施术台是按照她身高造的,连沉身形颀长,只能微微弯下腰来。自恢复魔尊身份,连沉已经改穿玄衣。
假如凌萧行是她见过的穿白衣最潇洒飘逸的男子,那么连沉应该是她见过的,着玄衣最沉稳冷肃的男子。她一时间竟有些回想不起来,连沉第一次穿门派服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曲峰主?”刑夜提醒。
“嗯。”她不再坚持,实在是身体难受,休息下也好。
刑夜领着她在寝殿最里间房的门口停下并推开门。“曲峰主自便,有事唤刑夜就好。”
“有劳了。”
刑夜离开后,她径直走向床榻躺下,转眼睡死过去。
连沉的手既快又稳,先前害怕得两股战战的魔修们活着下了施术台,纷纷感慨“得魔尊帮忙摘除蛊虫,今后可以炫耀一辈子”。
穿过长廊回到房间,连沉靠近床榻坐下,仔细端详和衣而眠的曲冰。
蜷缩成一团曲冰长长的眸子紧紧闭着,眉心蹙在一起,仿佛睡得非常不踏实。水润苍白的唇微微张开,似乎在索求着什么。
连沉下意识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唇上、眼睫拂过。师尊的每一个小动作,抿唇、抬眸、微笑……他都再熟悉不过。即使对方此刻睡着,他也能清晰地回想起来。
指尖继续往上,在皮肤上顿了顿,忽然合拢为掌,覆上额头。好烫!
连沉赶紧俯身将头探过去。曲冰额头传来的热度惊人,呼吸同样灼热,怎么会发热到这种程度?
“师尊!醒醒!师尊?”连沉轻轻摇着她的肩膀,却不过将长长墨发摇散。
跟着师尊几年,他的医术已然在医修中处于顶尖。然而即使这样,也仍然查探不出师尊为什么会发热。
大约只有师尊自己知道到底怎么了。
他扶起曲冰,自她后背输入灵力,试图将温度降下来。然而灵力刚灌入,曲冰竟发出一声难耐的呜咽,口中吐出鲜血,歪头朝一边倒下去。
“师尊!”
鲜血自曲冰苍白的嘴角溢出,连沉双掌颤抖,偏偏又不能做什么。师尊方才就是因为承受了灵力才会突然吐血。为什么会这样?!
昏迷中的曲冰觉得自己好像被两股力道在角力、拉扯,身体的每一寸都疲惫不堪,只是维持心跳与呼吸,已经是极限。
有谁在呼唤她的名字,听不太清楚。她只想将身体交给那两股互相缠斗的力道,待它们分出个胜负再醒来。
自吐出那口鲜血,曲冰身上的温度以缓慢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往下降。连沉双掌握着她的手,一点点默数着时间。
细细一条血月现身又隐去,曲冰昏迷一天一夜,终于能迷迷糊糊要水喝。
连沉将她扶进怀里,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喂,生怕她喝急了呛到。可她也只是沾湿嘴唇便又再次睡下,仿佛唤水喝只是连沉的幻觉。
曲冰昏迷的时候,连沉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是,假如师尊跟凌萧行一样醒不过来,他会怎样。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直守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