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衙门的官员出了礼部衙门有人立刻叮嘱道:“派人守住了礼部各处出入口,王敞可能不敢回家,但是身为礼部尚书他还能不到礼部衙门不成?”
一群官员用力点头,就不信王敞有胆子公然长期旷工。
礼部衙署之内,一群礼部官员懒洋洋地检查各处,确定所有外人尽数走了,这才慢悠悠地关了礼部衙门的大门,又派人悄悄盯住了四周,这才到了礼部的花园。
一群礼部官员低声叫道:“王尚书,可以出来了。”
就在这被无数各个衙门的官员仔细检查过的礼部小花园之中,某个小小的、一眼就能看清楚有没有藏人的浅浅的小山洞的地面慢慢地移动,出现了一个地下室。王敞探出脑袋,小心地问道:“真的走了?”
一群礼部官员傲然笑道:“那些人哪里知道我们礼部的奥妙。”
朝廷六部之中礼部是清水衙门中的清水衙门,留在洛阳的礼部衙门中的官员更是没有上进心,没有钱财欲,没有名誉感,只想混个铁饭碗,或者保住家族之内有官员存在的禄蠹老油条,一群老油条对站队什么的不感兴趣,礼部也没什么工作可以做,最关心的竟然是如何打发时间,无聊之中有人觉得天下纷乱,搞不好在衙门坐着就遇到了贼人□□,若是来不及逃回家宅,是不是该在礼部建立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而且这藏身之处必须是只有礼部的人知道的极其机密的地点。
对于这个异想天开,有趣超过了实用的建议立刻引起了礼部官员的疯狂支持,这礼部之内就在其余五部官员不知情下多了一个简陋又小小的地下室。老实说这由礼部官员亲手挖掘建造的地下室真是简陋极了,洛阳城内地下室无数,再也找不出一个更差的了,但这个恶作剧般的地下室在今日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数百个外来的官员打死没想到礼部衙门之内竟然会有地下室。
王敞从地下室中爬出来,不断地拍打着身上的泥沙,嘴里抱怨着:“我王敞如今是堂堂礼部尚书了,为什么竟然要躲到地下室?”一个礼部官员急忙安慰:“这怎么能够叫做躲?礼部尚书检查礼部的地下室怎么能用躲字?工作嘛,不寒碜。”
其余礼部官员用力点头,此刻万万不能被其余官员发现王敞的踪迹,大丈夫需要缩头的时候当然要缩头,乌龟神功是著名神功之一,而且任世界变化沧海桑田,各种神功潮起潮落,乌龟神功却永恒不变。
忽然,远处有官员跑过来道:“不好,又有一批官员来了。”
花园中的礼部官员大惊失色,急忙推着王敞又一次躲进了地下室,王敞悲愤无比:“老子是礼部尚书!”一群礼部官员催着王敞:“万万不要冲动!”“不能中了其余衙门的挑拨奸计!”“没有理由我们礼部做探路的棋子!”
王敞终于又一次钻进了地下室。
礼部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小小的农庄的女孩子是不是该放出去成亲的建议,其实是洛阳各个衙门对胡问静以及无数女官的试探。
这大楚朝破天荒的出了个女皇帝,大将更是女将无数,更有无数女官深入府县,这与以往朝廷完全不同的女官究竟意味着什么?
大楚朝究竟是女人比男人高贵,是男人比女人高贵?
前朝的法律是刑不上士大夫,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是门阀中人才是人,平民都是贱人是两脚羊,门阀中人打死了平民无所谓,这大楚朝是不是女人打死了男人无所谓,女人出嫁就该有几百两几千两聘礼?
史无前例的出现了女皇帝之后,无数习以为常的事情出现了激烈的变化,朝野无数人需要看清楚大楚朝究竟是一个什么王朝。
……
“谁说我要提倡女子高贵,男子低贱,女人出嫁就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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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问静莫名其妙,本座喊了许久的公平公平还是公平,为什么还有人会以为本座要建立一个女尊的世界?
去泰大大地松了口气,他抹着汗水,道:“微臣差点以为陛下要建立一个全是女官的朝廷。”
胡问静笑了:“你也学会了说一半藏一半了,道门只怕是唯恐大楚朝成了阴盛阳衰。道门主张阴阳平衡,男女一样,都是天地间的一部分,道门主张不杀女婴,是因为道门认为世人杀女婴太多了,严重影响了阴阳平衡,且失去了人性,并不代表道门认为女子比男子尊贵。你们投靠朕是因为你们唯一能够找到的反对杀女婴的手掌实权的人物只有朕而已。”
去泰只能面无表情。
胡问静道:“朕可以直接告诉你,朕从来没有想过建立一个女尊的世界,也没有想过将女子的地位抬到男人的头上,女人打男人白打,女人杀男人可以得到两千文。朕需要的是平等的世界,不需要激进。”
荀勖微笑,这点他还是有信心的。很多人看到了大楚朝官员封赏的名单,一大群女将占据榜单,而太守以下官员更是女子占了大半,唯恐这世界将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以后发生生了儿子溺死,生了女儿敲锣打鼓等等事件。但荀勖却觉得这是想多了,大楚朝官员的任命只是表明了胡问静彻底掌握了军权和基层治理权,洛阳各个衙门内的官员,甚至各个衙门本身在大楚朝开国的最初几年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傀儡而已。由荆州系出身的官员将会越过六部衙门直接执行胡问静的政策,所有地头蛇、乡绅地主、门阀将会在未来的几年内收到覆灭性的打击。
贾南风幽怨地看着胡问静,小心地道:“其实你可以女尊的。”贾南风的思想还没有告到以女子为尊的程度,但听说了女尊的世界的观念之后,她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女尊的世界会是如何的,一个女子娶三个男子又会是如何有趣。
胡问静摇头:“一点都不有趣。假如没有实力,那么只能矫枉过正,想要开个窗户只能声称要打碎屋顶,各个势力妥协之后‘矫枉过正’成了刚刚好。”
她抬头看屋顶:“可是胡某是皇帝,何必玩这一手?胡某说要公平就公平,胡某说男女平等就男女平等,谁敢反对,朕杀了谁就是了,砍下一个个人头的效果比矫枉过正容易多了……喂喂喂!不要爬上来了,椅子要倒了!”
小问竹和司马女彦不管,继续往胡问静的身上爬,然后一齐抬头看屋顶:“啊!我胡问竹很厉害的!”“啊,我司马女彦很厉害的!”
贾南风只能走上去扶住了椅子,任由三个人傻乎乎地仰头看屋顶。
荀勖微笑着道:“陛下又为何不让农庄的适龄女子婚嫁。”
胡问静转头看荀勖,认真地问道:“适龄婚嫁究竟是几岁?”古代的婚嫁年龄是个神奇的东西,成书于汉朝的《礼记内则》记载“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而嫁。”这是汉朝的法律吗?十八岁的汉武帝与十一岁的卫子夫有了夫妻之实怎么算?《后汉书列女传曹世叔妻》记载,“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这是十四岁就嫁人了,又怎么算?
贾南风微笑,哪有什么适龄不适龄的,普通一点的十五六岁嫁人,早一些的十二三岁嫁人,女孩子什么时候嫁人全看家庭情况,穷人有因为养不起早点嫁出去的,有钱人有政治联姻商业联姻早点婚配的。贾南风就是十五岁嫁人的。
荀勖笑道:“陛下想要定一个婚嫁的年龄?只是人口稀少,早些生育对国家有好处。”
胡问静摇头:“大错特错,早些婚嫁其实是亏本生意。”
“成亲早,身体没有发育完整,生孩子就是鬼门关,每年有多少十几岁的孩子因为生孩子死了的?”
“朕把天下百姓看做朕的私产,为什么要让朕的财产受损?朕要大幅度提高女子的生育年龄,降低生育风险。从短期看确实人口的恢复慢了许多,从长期看却是朕赚的。”
荀勖和贾南风等人都点头,豪门大阀之内也多有因为生孩子而死的例子,但真的是因为年龄的问题吗?
胡问静笑道:“看,你们都不信,朕若是讲理,怎么说服天下人?”她失笑道:“朕说错了,朕当时只是荆州刺史,有什么资格说服天下人二十三岁以后成亲生子?朕若是敢于影响天下,司马氏哪里容得下我。”司马炎和司马氏诸多王侯可以容忍一个与门阀不和,苛捐杂税,刮地三尺,杀人如麻,毫无道德,绝对无法造反的蠢货文盲在荆州胡作非为,但绝不会允许胡问静露出一丝丝有志天下的意思。
一个托孤重臣有志天下,司马炎第一个就要杀了她。
荀勖和贾南风等人点头,所以胡问静干脆釜底抽薪,买走了所有未婚女孩子,直接用控制人口的方式压制成亲年龄。
“朕会下令大楚国男女成亲年龄提高到二十三岁,集体农庄中的女子在二十三岁之后就能自由婚嫁,农庄绝不干预,但是朕目前没有控制基层的力量,朕只能用暴力控制住二十三岁以下的大部分女子,剩下的女子本来就不多,各地府衙应该管得过来了。”
胡问静对百姓遵守结婚年龄的法令丝毫不抱希望,想要对抗习俗是需要刀剑开路的,区区一纸法令有个P用,若是不将大量的女孩子控制在农庄之内,保证这二十三岁才能成亲的法令成为一纸空文。
胡问静暗暗叹息,与以前的朝代比,她拥有强大无比的基层掌控能力,但是与执行晚生晚育的那个时代相比,她的基层掌控能力就是个鸭蛋。她无法通过基层保证政令的贯彻,尤其是这种民生方面的政令。
当然,胡问静也可以用巨额罚款或者苦役、砍头等等事后惩罚手段警告百姓,但是她要的不是威胁百姓慢慢改变,而是要快速实现。慢慢改变代表有无数十来岁的孕妇死在生育上,她还没愚蠢到用别人的性命表示自己的正确。
胡问静笑道:“有些事情圣明之君是无法做的,儒生的一张嘴就骂死了圣明之君,可是朕作为暴君就不同了,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反抗,杀了就是了。朕不是怎么在意杀几百万反抗朕的贼人的。”
荀勖听着“反抗朕的‘贼人’”,知道胡问静的绝对不会改变。他问道:“这高额聘礼的事情是不是要插手?听说今日无数官员冲到了礼部,好些人都说娶不起妻子了。”官员都说娶不起了,这可不是好事情,官府似乎该压一下。
胡问静摇头:“关我P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