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不存在胶着战 碾压

那几个投降的汉人见来了官老爷,急忙陪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当然也恨胡人,可是我们这不是才……”

一把长刀砍下,说话的那人的脖子上鲜血狂涌。

其余投降的汉人脸色大变,震惊地看着那中央军将领,仿佛看到了世界崩塌。

那中央军将领厉声道:“凡我汉人子民拿起刀剑杀向胡人,不从者杀无赦!”

其余汉人百姓士卒大声地叫着:“凡我汉人子民拿起刀剑杀向胡人,不从者杀无赦!”

一拥而上,将那几个投降的汉人砍成了十几断。

刘曜站在最后一段泥土高墙之上,又是意外,又是冷笑。

他淡淡地道:“没想到胡问静竟然如此愚蠢。”

其余胡人将领急忙道:“是啊,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竟然把宝贵的(弩)矢用在了毫无价值的地方。”

刘曜哈哈大笑:“胡问静破泥土高墙的手法很是犀利,万(弩)俱发,我一个月都打不下来的泥土高墙被她几日就打下来了。”

“可是这是用了多少(弩)矢?只怕已经有十万支,其中损坏无法收回的又有多少?只怕至少有七八万支。”

刘曜的这个数字一点点都没有估算错误,(弩)矢乱飞,射在身上的会折断,掉在地上的会被踩断,射在泥土高墙上的更是找都找不着了,短短三日损耗的(弩)矢数量足够其他人打半年的了。

一群胡人将领鄙夷着胡问静:“败家子!”

“汉人就是不懂得珍惜物品!”

“若是我有这许多(弩)箭,这些汉人早就死光了。”

多死几个人就能攻破泥土高墙,至于大量浪费(弩)矢吗?

刘曜看着一道道泥土高墙被击破,淡淡地道:“走,我们退回石邑之内,我倒要看看胡问静怎么攻陷石邑。”

胡问静不惜一切代价的进攻一定是有深刻原因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胡问静赶时间门。

为什么胡问静要赶时间门?

刘曜笑了,冀州只有他一个胡人头领了,但是不代表想要与胡问静为敌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刘曜望着南边的天空,充满了期盼:“司马越,琅琊王氏,我刘曜等着你们。”

夜幕之中,石邑城外的最后一道泥土高墙被胡问静击破,无数汉人百姓士卒站在泥土高墙之上望着不远处的石邑大声欢呼。

刘曜听着身后的欢呼,一阵冷笑,以为打下了泥土围墙就是打败了他?真是太幼稚了。

他转身看了一眼,泥土高墙之上的火光在黑暗中耀眼无比,可以清楚地看到无数汉人百姓士卒欢呼雀跃。

“将军,到了。”一个胡人将领低声道。

刘曜笑了:“是啊,到了。”他转回身体,看着眼前的建筑物,笑得灿烂无比。

石邑根本不是城池,石邑只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子,没有城墙,只有一些多年前因为战乱而修葺的栅栏,那栅栏是如此的残破,甚至不能将整个石邑包围起来,随意就能进出石邑。

石邑根本无险可守。

刘曜看着眼前高大的建筑物,大声地笑。

他选择在这里与胡问静决战,而不是在真定城,是因为石邑有常山郡最大的坞堡群,总数达到了十八个。

每一个坞堡都用最坚固的石头厚厚实实的堆砌而成,最小的坞堡可以容纳五六百人,而最大的可以容纳三千人。

一群胡人将领看着眼前的坞堡,眼睛发亮:“这就是最大的孟家堡。”

孟家堡的石头围墙有两丈高,围墙上是个角落更有箭楼,而孟家堡的中间门位置是一个高大的四层楼建筑,俯视四周。

此刻,这巨大的坞堡的每一处都亮着灯火,黑暗中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

一个胡人将领倒抽一口凉气:“如此坚固之物,如何破之?”有胡人将领佩服地看着刘曜,靠武力是绝对无法征服这些汉人的坞堡的,刘曜能够唾手而得,果然是匈奴人的希望。

孟家堡大门敞开,几百人恭敬地站在门口迎接刘曜。

一个老者捋须大笑:“刘将军,终于等到你了,老朽真是三生有幸。”

刘曜抢上几步握住那老者的手,板起脸,认真地道:“孟阀主何以如此见外?孟阀主是我家的姻亲,按照辈分应该是我刘曜的叔祖辈。”

那孟阀主心里很是受用,用力摇头:“岂敢,岂敢。刘将军请里面坐。”

刘曜挥手,两千余胡人士卒快步进了坞堡之内。

孟阀主微笑着介绍道:“这坞堡是老夫祖上在王莽天凤年间门建造的,式样上有些差了。”

他微微摇头:“我听说在长江以南的地方有人为了防范蛮夷,建立了比孟家堡更大十倍的坞堡,围墙有三丈高,整个坞堡的围墙是圆的,围墙上有无数弓箭孔,又备有滚木礌石,当真是千军万马都打不下。”

刘曜笑道:“孟阀主何以自谦,这孟家堡是常山郡第一坞堡,刘某久仰大名,今日还要依仗孟阀主一同对抗胡问静。”

孟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主微笑点头:“刘将军勇猛异常,晓畅军事,破胡问静必矣,老朽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为将军锦上添花而已。”

沉闷的声响之中,厚重的坞堡大门缓缓地合拢,坞堡外的黑夜和寂静被关在了门外,唯有坞堡内的光明和喧嚣。

刘曜望着十几个壮汉抬着的粗大的门栓落下,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石勒之辈只知道屠杀汉人,只知道吸收一些汉人精英为己所用;王弥之辈虽然是汉人,但除了威胁流民从军也没有其他手段。

如此愚蠢无知之辈混在刘渊的手下也配威胁他刘曜的地位?

刘曜冷冷地笑着,石勒和王弥之流也就配在刘渊的手下为将,哪里及得上他的万一?

刘曜对着身边的孟阀主拱手:“请!”两人携手进了主楼,那里备着最丰盛的宴席。

刘曜微笑,他要建立一个匈奴人的国家,但是没有必要排斥汉人,他决定用联姻的手段拉拢冀州汉人门阀,比如这孟家堡的孟阀主。

刘曜不可能花大量的兵力打下孟家堡,想要打下这个坚固的坞堡需要死多少人?

如此的坞堡仅仅在石邑就有十八个,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士卒可以损耗?

孟阀主不可能与刘曜鱼死网破,孟阀与刘曜没有私仇,孟阀的人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与刘曜为敌?

不管是刘曜做皇帝,是胡问静做皇帝,还是司马炎做皇帝,孟阀只要老实纳税,谁做皇帝有什么区别?

刘曜认为那些占据坞堡的门阀表达了一个清楚的概念,那就是只要不惹他们,他们就是一只缩在坞堡内的乌龟。

坞堡外的人是死光了也好,是被吃掉了也好,都与坞堡内的人没有关系。

坞堡就是一个小小的城池,不,小小的国家,与坞堡外的人生活在两个是世界。

打不下坞堡的刘曜,不愿意与胡人结仇的孟阀,理所当然的通过了联姻的手段勾结在了一起,如同冀州并州的无数门阀一样。

孟阀主举起酒杯:“将军只管放心,我孟家堡内粮食足够三千人吃三年。”地主家其余没有,就是粮食存储得多。

刘曜大笑:“有孟阀主在,我无忧矣。”

他微笑着,他将所有胡人都安排到了十八家坞堡之内。

胡问静若是攻打坞堡,他可以凭借坞堡坚守,而两万骑兵随时可能偷袭胡问静的粮道和腹背。

胡问静若是放弃对坞堡的围攻,径直去取真定城,那么胡问静的粮道和腹背将会直接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胡问静不是有很多(弩)矢吗?有本事射坞堡啊,看看这石头坞堡会不会被(弩)矢射穿。

对了,胡问静很有可能已经没有(弩)矢了,很有可能被他的两万骑兵一举突破的。

刘曜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以前匈奴人急着屠杀汉人的手段出了差错,他大可以用汉人杀汉人,用汉人对付汉人的,何必急着与胡问静决战呢?

刘曜笑了,胡问静想要时间门,可赶巧了,他正好绝对不会给胡问静时间门。

若是胡问静机灵,那么胡问静就该见了坞堡之后立刻退去。然后……

刘曜笑了,然后他就会慢悠悠地在前进的道路上建立一个个坞堡。

哦,坞堡太费力太浪费石头浪费时间门,他可以建立小一点的坞堡的,比如只能容纳百人的小型坞堡,只管建立在交通要道之上,遏制胡问静的攻势,逐步蚕食胡问静的地盘。

刘曜举起酒杯,大声地道:“饮胜!”孟阀的人与一群胡人将领一齐举杯:“饮胜!”

孟家堡的某个角落中,几个男女躲在房间门内,一个英俊的男子低声道:“阀主好不晓事,怎么就与刘曜勾结在一起。”

另一个美丽的女子用力点头:“阀主真是愚蠢!刘曜与胡问静不知道鹿死谁手,何必这么早就下注。”

其余人重重点头,他们都是孟阀的旁系,日常的待遇上受了主支诸多刁难和委屈,因此对孟阀主缺少血脉上的尊敬,如今见孟阀主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自然鄙夷极了。

又一个英俊的男子低声道:“当今局势,胡问静势不可挡,刘曜集结了全部人马与胡问静决一死战,但是以一地之胡人怎么可能对抗整个中原的力量?”

“依我之见,刘曜必败,所以才会招揽我孟阀,希望得到我孟阀的助力。”

一群男女一齐点头,骄傲无比,孟阀是能够左右天下局势的关键力量,阀主太过愚蠢,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就选择了站队。

一个美丽的女子低声道:“阀主当然得到了好处。”

她看着左右的堂兄妹,道:“刘曜许了阀主常山郡太守之位。”

其余人更加愤怒了,区区太守就让孟阀主脚软了,真是太下贱了,至少也要是个冀州刺史的!

孟家堡的另一个角落之中,几个孟阀的主支子弟也对区区一个太守就拉拢了阀主很是不满,这个价码太低了。

一个英俊的男子摇头叹气道:“没办法啊,我们孟阀是万万不能投降胡问静的,那就只能投靠刘曜了。”

其余人根本懒得多说,孟阀怎么可能投靠胡问静?

投靠了胡问静之后大家都是种地还是去教书?是每十天才能吃肉,还是要放弃这坚固无比的祖传的坞堡?

孟阀以及冀州拥有坞堡的门阀绝不可能投靠胡问静。

另一个英俊的男子冷笑着:“‘凡我汉人子民拿起刀剑杀向胡人,不从者杀无赦’,嘿嘿,胡问静就只会说出如此没有文采的言语吗?”

其余人一起微笑,这句话既有些违背音律,读起来拗口,又缺乏加重语气的词汇,随便加一些修饰词就能比这句言语好听和感人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