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羯人士卒大声地叫着:“那是妖怪!快逃啊!”明明只有一个人,却能够杀几百个人,这哪里是人了,分明就是妖怪!
有羯人士卒怒吼:“滚开,不要挡住我的路!”谁有空管胡问静是不是妖怪,他只看见了无数比他能打,比他勇敢,比他高大魁梧的羯人士卒被胡问静砍下了脑袋,切开了肚子,斩断了身躯。他绝对不想成为下一个!
有羯人士卒什么都来不及说,只管拼命地向前面跑,前面有没有更多的羯人士卒或者石勒是不是在前面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前面是通往城门,离开信都的道路!
“噗!”一个跑得慢的羯人士卒被胡问静砍下了脑袋,无头的身躯依然向前疾奔,撞在了其余羯人士卒的身上。那被撞的羯人士卒根本没有回头看,只顾着拼命地向前跑,若是跑慢了一步就是死。
石勒看着成百上千的羯人士卒被一个女子拿着剑在身后追赶,丝毫不敢停留和还手,只觉这一幕竟然意外的熟悉。当日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不就是如此吗?
他机警地调转了马头,厉声道:“我们走!”张宾二话不说就纵马跑了出去。
马蹄声响,有准备死战的羯人士卒转头一看,大骂出声:“石勒这个王八蛋跑了!”
卫护石勒的羯人士卒立刻乱成一团,疯狂地向城门奔逃。
胡问静看着石勒逃了,破口大骂:“石勒,是男人就不要逃!”
石勒听见了,冷笑一声,这么垃圾的激将法有个P用?他纵马疾驰,他很快就会有十万大军,到时候哪个城池打不下来?胡问静有本事砍十万人啊!
一道巨人般的人影陡然拦住了石勒的去路。
那巨人笑着,手里长长的朴刀就像是小小的玩具,她道:“本将是污妖王陛下第一猛将祂迷,来将通名,本将刀下不杀无名之辈。”祂迷傲然看着前方的石勒,心里得意极了,她听评书看戏曲的时候听见大将对决都有这么一段牛逼哄哄的言语,早就想也这么说一遍了,今日终于找到了机会。至于石勒纵马而至,她却没有战马,这点对祂迷而言完全不是问题,她有把握将石勒连人带马砍成四截。
一骑从斜刺里冲了过来,厉声叫道:“本将是羯人石虎,受死!”一根长矛猛然刺向了祂迷。
马背上,石虎狰狞地笑着,骑兵是步卒的天敌!这个叫做祂迷的女子以为自己长得高大就了不起,他很快就会刺杀了祂迷。
石虎已经想好了,他要用长矛刺穿祂迷的胸膛,将她钉在地上,然后将她五马分尸。石虎趴在马背上,极力催动战马,战马在他的鞭打下瞬间就将速度提高到了极致,莫说前面不过是一个人,就是一堵墙壁石虎都有把握将它撞碎。
短短的几丈距离在战马的冲锋之下瞬间就到了祂迷的面前,石虎看准了祂迷的身体和动作,猛然一矛刺出。祂迷身体一扭,长矛贴着她的身体刺在空处。
石虎大吃一惊,脑海之中甚至来不及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身体已经做出了自然反应,毫不犹豫就从马鞍上跳了起来。
刀光一闪!
石虎竭尽全力地在空中挪动身体,刀光擦肩而过,继续下落,从战马的腰部掠过。
石虎落在地上打了个滚,看着战马陡然拦腰断成了两截,鲜血和内脏到处乱洒。他浑身冷汗直冒,若是他刚才的反应稍微慢了一分,他此刻就会与这匹战马一模一样。
祂迷“咦”了一声:“好功夫,竟然躲过了我的一刀。那么,再吃我一百刀!”转头看石勒,石勒已经乘机跑了,马屁股都看不到了。
祂迷大骂:“王八蛋啊,坏我大事,我一定要砍死了你!”恶狠狠地盯着石虎。
石虎脸色惨白,只觉今日必死无疑。
几十个羯人士卒冲了过来将祂迷围住乱砍,不时有羯人士卒惨叫倒地。
一骑到了石虎的面前,跳下了战马,奋力拉扯石虎,大声的叫着:“将军快走!”
石虎茫然地站起来,伸手去抓缰绳却落了个空,一怔之下这才发现他的右臂已经齐肩而断,鲜血正从肩膀处喷洒而出。
那羯人骑兵撕下衣衫仓促地替石虎捆绑了伤口,奋力将他推上了马背,用力拍在马屁股上,厉声道:“将军快走!”
石虎趴在马背上,由着战马疾奔而出,只觉剧痛和惶恐一齐涌上了心头,茫然间不知道身处何地。
祂迷脸色都青了,拦截石勒失败,砍杀石虎又失败,今日的脸都丢光了!
“这是逼我翻脸啊!啊啊啊啊!”祂迷大叫,刀光暴涨一倍,四周与她厮杀的羯人立刻倒下了一片。
姚青锋匆匆赶到,连杀数人,厉声道:“守住了城门,不要再放走一个!”祂迷听着“再放走一个”,满脸通红,区区五尺长的朴刀实在是太短了,她以后一定要换一把八尺长的大刀!
三千羯人士卒被胡问静与百余人堵在城内砍杀,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明明人多势众却怎么都杀不出百余人的包围,只能一个个的被百余人砍死。
最后几百个羯人士卒看着四周两三千具羯人残缺不全的尸体,颤抖跪下道:“我们投降,不要杀我们,我们愿意做你们的奴隶,生生世世永不背叛。”
四周人影闪动,百余人一齐出手,那几百个羯人士卒惨叫着倒在地上。
长街之上静悄悄的,三千羯人伤亡殆尽,只有几十骑跟着石勒逃了出去。
姚青锋在血泊中给所有尸体补刀,一边叹着气:“可惜,可惜,未尽全功。”竟然被石勒石虎张宾跑了,这已经不是“未尽全功”了,这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祂迷的脸色又红了,恨不得缩到地底去。
胡问静一点都不在意:“冢中枯骨,何足挂齿。”石勒之流根本就是菜鸟,杀了一只菜鸟还有无数只羯人菜鸟,杀不杀一点点都无所谓。
祂迷感激地看着胡问静,不愧是老大,心胸宽广!
胡问静转身看着长街四周,这信都城中所有的百姓从头到尾都没有站到长街之上。她笑了,她以为所有人都要勇敢,所有人都该与吃人的胡人死战,都该为了自己的性命拼命战斗直到死亡,可是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幼稚无比。
胡问静看着静悄悄的四周,原本还有很多百姓趴在围墙上看热闹,等到大屠杀开始,这看热闹的百姓机灵地躲了起来,再也不见踪影。
“好吧,这是你们的选择。”胡问静耸肩,她给了两条路,可是这些百姓选择了最差的一条。她笑了笑,在武威郡,在荆州,在其他地方她都曾经逼迫着百姓拿起刀剑与贼人厮杀。可是她已经厌倦了。她给了所有人美好的生活的希望,可是这些人就是不愿意,她告诉所有人站着死的重要性,但是这些人就是要跪着死。她还能怎么样?
“本座又不是你们的爹妈,本座管你们去死!”胡问静冷笑着。她想过了,阻挡五胡乱华失败了却也成功了,这个世界绝不可能再有历史上惨痛的蔓延全国的五胡乱华。肯定还会有城池被胡人屠城,肯定还会有汉人被胡人吃掉,肯定还会有汉人被砍死在河边,染红了河水,堵住了河道。但是有她在,胡人作乱绝不可能会发生衣冠南渡。那么她管这些不肯走活路的人去死!
这些人不知道胡人会吃人,不知道胡人的残忍,心存侥幸,是迷途羔羊,需要人拯救?
胡问静从来没有想过做救世主,更没有想过做上帝,谁想当上帝谁来当好了,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恶霸屠夫杀人狂,注定了要遗臭万年,被钉在人类的耻辱柱上的暴君。
暴君岂会在乎愚民的死活?
胡问静笑着道:“我们继续追杀石勒,通知王莎莎和玺苏执行天字第一号方案,这里就交给她们了。”
号角声中,信都城中各个角落中,王莎莎、玺苏以及一群精锐骑兵一齐抬头看着天空。
“天字第一号方案。”
城中响起了马蹄声,以及马车的咯吱声。
又有不少百姓从城外跑进了城中各个豪宅的粮仓,奋力地将粮食放在了马车之上,或者肩抗手抬。
王莎莎提醒着其余几人:“十日内能搬走多少搬走多少,搬不走的一把火烧了。”众人点头,信都城对胡问静而言是一块飞地,老百姓又机灵得很,怎么都无法守住的,那就搬空粮仓,烧掉粮食,让全天下看看不服从胡问静的下场。
某个门阀粮仓前,玺苏盯着几个百姓,皱眉道:“行不行啊?你的手好像断了。”那百姓大声地道:“没事!真的没事!我想到搬空城里的粮食就浑身充满了力量,手也不疼了。”
这些百姓都是信都城外的农民,只要能够报复城里人,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有村民一边搬运粮食,一边兴高采烈地道:“每天来抢我们的粮食了不起啊,老子去司州!这里的田地老子不要了,你们谁有本事种谁种去!”
其余村民也笑着,只是一点都不真心,谁忒么的愿意放弃田地?但这些司州的老爷比任何人都要凶残,敢不搬家就要砍下脑袋,天大地大脑袋最大,为了脑袋丢弃田地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