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杀人放火金腰带?

一个胡人头领在马上对天嘶吼:“我要守住陈仓!我要在陈仓杀光所有的汉人,夺回今日丢失的尊严!”其余胡人头领用力点头,陈仓的风水利好胡人,只要守住陈仓一定不会怕了那个汉人将领了,那个汉人将领有本事一剑破城啊,破不了城墙就回家吃纸去吧。

欢天喜地地胡人之中,胡人有人指着前方颤抖着道:“那是什么?”

众人凝神望去,前方的黑暗中隐约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光线。众人惊疑不定,小心地走近,借着月色终于看清了几丈外的景色,只见一道熟悉的泥土堆无边无际的延伸到了黑暗之中。

一群胡人头领和士卒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令人痛恨无比的泥土高墙,为什么这里有泥土高墙?

一个胡人士卒忽然泪流满面,跪在雪地上伸出双手悲嚎:“是鬼打墙!我们跑了许久,一直就在原地踏步,我们根本没有离开过。”一缕月光透过黑暗落在他的身上,鹅毛般的雪花密密麻麻地从黑暗中进入月光下,又密密麻麻地落在那人的头顶上、伸出的双手上,以及那人绝望的心灵上。

无数胡人士卒痛哭失声,一定是如此!汉人太卑鄙了,竟然用妖法!

有胡人大哭出声:“我想起来了,那个汉人骑兵头领一定是污妖王!她有妖法的!”无数胡人附和,若是没有妖法怎么可能一个人杀几百个人,就算现在回想那几百个人头在天空飞舞,照样吓得手软脚软。

一个胡人头领仔细打量眼前的长长地泥土高墙,坚决地道:“这不是户县的泥土堆,尸体不见了,也没有血迹。”

一群胡人心中大定,然后又惊恐不安,即使白痴也知道这是被汉人截断了退路。

黑暗中陡然响起了一声嘹亮又沉闷的号角声,四周陡然火光大亮,泥土高墙之上露出千百个汉人,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胡人们,一个将领厉声道:“必胜!必胜!必胜!”千百个汉人一齐怒吼:“必胜!必胜!必胜!”

怒吼声在黑暗中传出老远。

一众胡人绝望地看着那千百个汉人,他们至少有数千人,人数比汉人多得多,可是谁都知道若是开打绝对是一场屠杀,他们将会毫无反抗的被汉人屠戮殆尽。

一个胡人头领想要纵马逃走,可是看了一眼身上又是雪花又是汗水,打着哆嗦的战马,深深地明白战马已经到了倒毙的边缘。他恶狠狠地看着凭空冒出来的汉人军队,心中愤怒怨恨到了极点,但是却温和又恭敬地叫道:“不要动手,我们投降!”

无数胡人面面相觑,忽然泪水长流,越来越多的人跪在了地上,凄厉地叫着:“我们投降!”有人伏地大哭,杀光汉人建立美好家园终究是一场梦。有人却不怎么在乎,左顾右盼,投降之后无非是被迁移到某个地方种地,或者卖到什么地方做奴隶,反正他杀了不少汉人,睡了不少汉人女子,什么仇都报了,也不吃亏。有胡人头领看着身边的族人,这次只怕要迁移到更贫瘠的地方去了,不过只要这些族人都在,用不了多久自然可以再次造反,撑死就是老实一两年而已。

……

大雪到第二天依然没有停止。无数胡人老老实实地蹲在雪地里,寒冷彻骨。

四周汉人士卒一层层地围住了他们,更多的汉人士卒和百姓在篝火边取暖,喝着滚烫的野菜粥。

一个胡人青年恶狠狠地看着汉人们,努力地嗅着空气中的野菜香气,愤愤不平,为什么他们没有野菜粥?那个胡人青年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四周的汉人士卒,大声地道:“我们也要喝野菜粥,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我们也要烤火,我们快要冻死了……”

“噗!”那个胡人青年捂着脖子,震惊又怨恨地看着眼前的汉人士卒,缓缓地倒地。那个汉人士卒淡定地甩掉了刀上的血迹。

胡人们又是惊恐,又是觉得理所当然。几个胡人头领聚在一起,有个氐人头领低声道:“这关中的胡人作乱应该算是平定了。”其余几个胡人头领一齐点头,郝度元死了,齐万年的扶风城被迫,本人音讯全无,应该也是死了,这关中渭河以北已经是平定了,而渭河以南就是他们这些胡人为主,今日主力已经被俘,纵然陈仓城和其余地方零星还有数万胡人,但已经不成气候,这关中的胡人作乱到了此刻已经可以算是平定了。

那个氐人头领低声道:“若是关中大局未定,这些汉人很有可能杀光了我们,唯恐我们再次作乱,但如今既然大局已定,关中全境光复只在弹指之间,那么汉人多半就会开始讲究仁慈了。”

其余胡人头领一齐微笑着点头,一个匈奴人头领低声道:“我们是俘虏,只要表现出老实的模样,对着汉人泪流满面,声称受齐万年蒙蔽,不明真相,以后再也不会反抗朝廷,立志为成为一个汉人而努力,汉人一定会感觉我们已经老实了,然后就不会杀了我们。”

其余胡人头领点头,这点大家昨晚在黑夜中就都想到了,但是听别人说出来只觉心中更加的确定和安稳了。一个羌人头领道:“接下来应该是带我们回长安献俘……”众人点头,抓住蛮夷后回京城向帝皇献俘展示权威、力量以及宽容那是中原汉人最喜欢做的事情,虽然长安不是京城,但是在关中的地位也差不多了,扶风王肯定会很喜欢的。

那羌人头领继续道:“再然后就是把我们全族迁移到扶风国了。”一群胡人头领缓缓地点头,汉人最喜欢迁移胡人,以为迁移到汉人的地盘之后胡人就会变成了汉人。那羌人头领笑道:“我们杀了这么多汉人,结果不过是迁移到了扶风国而已,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一群胡人头领吃吃地笑,损失肯定是有的,不说战死的胡人勇士,只说梦想破灭就是巨大的损失,但是胡人勇士死光了可以再生,每个人努力生个七八个儿子,二十年后人口就能恢复原状甚至翻倍,而梦想破灭和建立都是分分钟的事情,只要脑子不固执,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羌人头领笑道:“所以大家都放心,都老实点,千万不要闹事乱来。”一群胡人头领微笑着,低声将这美好的未来传了出去,并且严格强调千万不要学那个被砍死的胡人青年,一个人威武不能屈是好事,但是也要看清现实,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缩回了拳头是为了将来更有力的打出去。

某个篝火边,胡问静喝着热汤,呼出一口热气,在寒冷的空中飞快地散去。

一个中央军将领禀告道:“胡人俘虏大约有两万余人,到明日,可能还会有四五千人。”

胡问静笑了:“是啊,胡人被杀散了,但是完全不用担心他们散入乡野危害百姓,因为四周的乡村城池内早就没有汉人百姓了。这些胡人唯一的生路就是向西,要么回到陈仓,要么向我们投降。”

一群将士点头,四周的百姓倒不是被胡人屠戮一空,此处距离长安不到百里,百姓早已尽数逃到了长安。

一个将领小心地问道:“陛下,这些胡人怎么处理?”他看了看胡问静惊讶的脸色,小心地补充道:“胡人主力已经被灭,陈仓弹指可下,既不需要担心胡人复叛,也已经无需杀胡人立威,陛下可施以仁政。”一群将领点头,像司马骏那样将胡人迁移到关中填充人口固然不太对头,但是直接杀了也有些浪费,而且口碑极其不好,如何处理这两万余胡人俘虏竟然成了棘手的事情。

一个将领叹气道:“还要管他们吃喝,一天一碗野菜粥也是不小的数量。”

胡问静笑了,这言外之意实在是太明显了:“荆州的粮车应该已经过了潼关,一日内定然到长安。”一群中央军士卒大喜,终于放心了。

胡问静继续道:“这些胡人俘虏全部杀了,筑京观。”

一群将领急忙劝:“陛下,杀俘不祥。”打仗的时候手段残忍一些可以威慑敌人,已经打赢了何必赶尽杀绝,要注意影响收拢民心,一个仁慈的君主形象显然对汉人对其余没有参与叛乱的胡人都更为有利。

胡问静望着远处蹲在雪地上瑟瑟发抖的胡人们,认真地道:“自古以来剿匪、平叛好像都是一个套路,只要打赢了,只要对方投降了,那么就是招安的时候了。吃人肉的山贼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官老爷,杀人放火的流氓可以披上锦衣成为乡绅。”

一群将领苦笑,从古至今就是如此啊,以后也绝不会改变。

胡问静的声音冰凉:“好一个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骸骨。”

她指着那些胡人俘虏,厉声道:“打赢了就是大爷,砍下汉人的头颅、吃汉人两脚羊,奸(淫)汉人的女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豪情壮志;打输了就乖乖投降,毫发无伤,官府给田地给吃给喝,头领说不定凭借‘在胡人中颇有威望’、‘以夷制夷’、‘和谐稳定局势,团结胡人’等等理由成为县尉衙役或者村长,风风光光的继续力量,等待下一次造反。”

胡问静厉声喝道:“胡人以为造反作乱是过家家吗?”

一个中央军将领苦笑道:“是,就是如此!”自汉朝迁移胡人进入华夏地区以来,每隔数年定然又胡人作乱,执政的汉人官员是怀柔也好,是严刑峻法也好,胡人作乱从来没有平息过。

胡问静忽然哈哈大笑:“杀人放火金腰带,无非是因为没有杀到官老爷的身上,用他人的性命慷他人之慨又有何妨,死了的人又没有人权。”

一群中央军将领缓缓地点头,京城的大佬与百姓的生活脱节又不是大缙才有,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胡问静灿烂地笑:“可是朕不允许!”

“朕不在乎他们是汉人还是胡人,只要敢造反作乱,朕就要砍下他的脑袋!招安?受降?封官?迁移?做梦!”

“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就要付出代价,这是天理。”

“胡人敢杀汉人,敢吃汉人的血肉,朕就杀了胡人,剐下胡人的血肉!这里有两三万胡人,陈仓城可能还有三五万胡人,朕一个都不放过,朕不需要俘虏,全部都杀了。”

“杀俘不祥?朕不在乎。”

“朕是暴君,暴君只要用刀剑和鲜血威震天下就够了,仁义道德让它去死好了。”

一群中央军将领躬身领命,真心诚意地道:“是,陛下。”

一个时辰之后,临时营地之中杀声震天,两万余胡人俘虏尽数被杀,一具具尸体和一个个人头被堆砌成了高大的京观。

京观的最上方有一行歪歪斜斜的石刻御笔亲书:“朕一个都不放过!”

消息传开,关中、秦州、益州、凉州胡人尽皆震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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