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再次传出了异常的声音,仿佛是脚步声,可又快速地不像是人跑出来的,而且时近时远,时轻时重。
贾谧兴奋地低声叫:“难道是僵尸?”一群小孩子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司马遐看看一群小脸通红的小伙伴,淡定地示意安静,然后嗖地就趴在了地上,耳朵紧紧地贴着地面。其他小孩子立刻理解了,听说军中听马蹄声听敌人的步伐都是这样的,乐颠颠地都趴到了地上,花园中的异样声音果然清楚了很多。小问竹趴在地上,扁着嘴:“什么都没听到。”弘农怒了:“你趴在我的身上呢,还有女彦,你也趴在我的身上。”小问竹和司马女彦欢快地叫起来:“哎呀,怪不得这么软。”
司马遐看看一点都不紧张的小问竹,感觉有点被小看了,压低声音,努力营造恐怖的氛围,道:“真的是脚步声!看来不是一个鬼,是一群鬼在厮杀。”一群孩子用力点头,有人准备哭了,有人看四周,是不是该逃走了。小问竹大大咧咧地问:“鬼厉害吗?打得过我姐姐吗?”一群小孩子不理她,问竹是笨蛋。
司马谟扯着司马遐,惶恐地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他本来不知道鬼是什么的,晚饭后问了宫女,宫女们个个浑身发抖,然后他不由自主地就怕了。
司马遐其实很想跑,可是看看小伙伴中好几个人一点都不怕,他若是这个时候跑了,他作为年纪最大的,还有面子吗?他咬牙道:“不怕,我准备了捉鬼圣物!”司马遐在怀中套摸着,找出了一个小瓶子,他轻轻地摇晃着,挤出自信道:“这是黑狗血!只要一滴就可以让厉鬼魂飞魄散,这里至少有……”一瓶狗血有几滴?司马遐哪里知道,只能随口道:“……七八百滴,就算有七八百个厉鬼都死定了。”
一群孩子用力地点头,然后兴奋地一齐推搡司马遐:“你快去捉鬼啊,快去啊!我们就在这里给你加油。”司马遐眼珠子都要掉了,凭什么他去啊。一群小伙伴理所当然:“你年纪最大,黑狗血是你的,带头捉鬼的也是你,你不去谁去?”司马遐愤怒地看着一群小伙伴,深深地感受到了恶意,尤其是小问竹,推得特别的用力也就罢了,还笑得特别的开心,两只眼睛都像鸭蛋那么大了。
司马遐怒视小问竹:“我替你写过大字的!你不能恩将仇报。”小问竹挥手:“我也替你写过算数的,还不快去!”使劲地推司马遐,其余小孩子也很是不满意,司马遐到底去不去啊,众人一齐地推他。
忽然,四周狂风呼啸,乌云遮住了明月,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树枝摇晃的声音和沉重的脚步声。
一群孩子看着黑漆漆的四周,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恐惧,仿佛黑暗中有无数的不明物什会跳出来,原本不知道鬼是什么的孩子们也开始发抖了。几个女孩子挤在一起,谁也不敢面对黑暗。司马谟颤抖着道:“不如……不如……我们回去睡觉吧。”一群小孩子一齐点赞,机灵,聪明,有道理。
小问竹叹气:“鬼呢?鬼呢?怎么还不来?”一群小孩子愤怒地看小问竹,可惜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小问竹的身形。
忽然,远处有一道火光闪过,一群孩子齐声惨叫:“鬼火!”拼命地向四处乱跑。
弘农在混乱中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被人一把抱住,她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吓死了,拼命地挣扎惨叫:“啊啊啊啊!”
四周灯火陡然通明,一群宫女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纷纷问道:“殿下,受伤了吗?”“公主,没事吧?”
弘农在灯光中转头,看到抱着她的是胡问静,这才放声大哭。
贾午板着脸,一群孩子半夜起床还能瞒得过宫女瞒得过她?她早就知道一群孩子在玩捉鬼游戏,这胡宅之中有污妖王在,哪个鬼敢靠近?她由得一群孩子胡闹,谁的童年没有瞎胡闹过?她大声地呵斥着:“所有人都回去睡觉!明天罚写一百个大字!”
小问竹低头扁着嘴,下一秒又得意地抬头对司马女彦道:“我说不用怕吧。”司马女彦用力点头,问竹姐姐最厉害了,一点都不怕:“问竹姐姐,我要和你一起睡。”
小问竹点头,然后向胡问静挥手:“姐姐,我去睡觉了。”扯着司马女彦就跑,她就知道没有鬼,是姐姐在练功,这些声响实在是太熟悉了。她一边跑一边与司马女彦道:“明天我教你打稻草人,可好玩了。”
胡问静瞅瞅四周众人散去,又去练功,花园中又是激烈的打击声和脚步声。
第二天,一群小孩子集体睡到中午才起来,然后每人被加倍罚写大字两百个,不到天黑休想写完。
胡问静恶狠狠地道:“不好好惩戒这群熊孩子,以后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在家做点小坏事无所谓,就当陪孩子们留下美好童年了,但要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爬屋顶下地道去钱塘江游泳,十条小命都不够折腾,必须严厉惩治才能让她们长记性。
“记住了,不写完大字谁都不准睡觉!敢睡觉就打手心!”
一群小孩子大惊失色,完蛋了,问静姐姐发飙了!失声痛哭,两百个大字啊,手都要写断了。
小问竹淡定极了,从床底下翻出一大堆大字,这些都是其余孩子写给她的,这个时候终于派上用场了。
“贾谧,我给你两百个大字,你还我四百个,有问题吗?”
贾谧用力点头:“绝对没问题!关键时刻只有问竹靠得住。”
其余孩子怒视小问竹,就知道给贾谧,不知道给我们吗?小问竹摇晃手里的大字:“我还有五百个大字,你们竞拍,谁给的价格高我就给谁。”
大堂外,胡问静泪流满面,慢慢地跪下。
贾午冷笑着:“现在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骗子姐姐教出一个骗子妹妹了吧,你误了小问竹的一生!”现在知道后悔不算晚,以后要严格以身作则。
胡问静对着苍天张开了双手,幸福的泪水肆意地流淌:“我老胡家终于出了一个商业天才了!”小问竹这么小就懂得低买高卖,高(利)贷,校(园)贷,要是能够出生在21世纪,妥妥地打造一个蚂蚁金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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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五六个人的小队伍到了潼关之前,看看左右没人,掏出一支小小的竹哨,轻轻地吹响,尖锐的哨声一闪而过。
城墙上立刻出现了人影,潼关前的五六个人看着熟悉的人,笑着招手:“马兄,劳烦了。”潼关的大门慢慢地打开了一道口子,几个人一闪而入,大门又慢慢地合上。
那几个人也不就走,就在城门通道中等候着,见那马兄下来,伸手递出了一个小小的钱袋,道:“多谢马兄照顾,我等一定……”忽然张大了嘴,看着四周出现的百十个士卒。
那马兄面无表情地道:“被上头知道了……”那几个人飞快地靠在一起,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一个将领走了出来,冷冷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潜入潼关!”
那几个人的头目走出一步,拱手道:“在下武乾坤,阁下是张都尉?”
那将领冷笑着,也不回答。
那武乾坤脸上挤出笑容,看看四周,淡定地拔出腰间的长剑,扔在了地上,高高的举手,又前进了几步,在那张都尉身前十步停下,道:“在下一直想要高攀张都尉,只是张都尉是大人物,在下一直没有机会结识,今日能够见到张都尉,也算是有缘,不如在下做东喝上一杯可好?”
那张都尉冷冷地看着武乾坤,道:“你倒是胆子大。”那武乾坤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下穷得叮当响,如实能够做一票之后就有了安身立命的钱财,在下愿意把小命也押上去。”他看着四周的士卒,长叹道:“诸位以为在下命贱?谁叫这世道不太平啊。二十年前打蜀地,几年前打东吴,还以为天下统一了,这世道就太平了,没想到一会儿秃发树机能打进来了,一会儿胡人迁移进关内了,一会儿胡人比缙人要尊贵了,一会儿缙人的马被抢了没人理,而胡人的鸡丢了立刻就被找了回来,一会儿大缙朝开国皇帝逊位了,一会儿闹出三四十个王侯执掌天下了,一会儿又三十几个王侯比杀鸡还容易的被杀了,一会儿天下到处都是勤王的大军了,一会儿琅琊王氏勤王了,一会儿琅琊王氏与东海王打起来了……这世道三天两头的变化,谁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不抓紧时间赚些钱,若是出了事,家里爹娘能够养老吗?妻儿能够有饭吃吗?在下每天晚上想到这些,就是睡觉都睡不着啊,不拿命去拼,还能怎么样?”
周围的士卒听着那武乾坤碎碎地说着话,很多人感同身受。这些年朝廷的变化太快,太乱,太糟糕,大缙开国之后不但没有一天比一天好,反而一天比一天糟糕了,这让普通人生出了无限的惶恐。
武乾坤看看四周的士卒,认真地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不如和我联手,大家发大财,吃香的喝辣的,哪怕哪一天遇到天灾人祸,好歹子孙后代不用吃土。”
一群士卒眼巴巴地看着张都尉,这些人不过是走私一些货物而已,又不是奸细二五仔,何必太认真,守关卡要是没这点灵活性大家喝西北风啊。
张都尉看看四周的士卒,冷冷地看武乾坤,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同样的一句话,甚至是同样的语气,可这个时候说出来,四周的士卒一齐松了口气,收起了刀枪。
武乾坤更是神情变得自然极了:“大家都是要恰饭的嘛。”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递给了张都尉,认真地道:“张都尉莫担心,我就是一个药贩子,既不会打听关中的兵力部署,也不会把关中的粮草卖到洛阳,我不过是为了造福百姓,同时赚点钱而已。”
张都尉掂了掂钱袋,扔给了心腹手下,道:“若不是知道你是药贩子,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张都尉早就知道这武乾坤几人是卖壮阳药的,胡神医研究出来的御制壮阳药在中原如雷贯耳,一百文一颗的高价尚且有价无市,需要排队预购,到了关内立刻就是三百文一颗,武乾坤几人不需要毛驴不需要挑担,每人背个包裹就能轻轻松松带入关中一千颗,立马是三百两银子到手,世上还有比这更赚钱的生意吗?
武乾坤认真地对张都尉道:“一个馒头两个人分,每人能够吃半个,如今一百个人分,馒头渣都吃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扩大生意。下次我多带些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