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越淡淡地道:“自作孽,不可活。”琅琊王氏终于要品尝到苦果了。
悠扬的号角声响。
清河城前司马越和琅琊王氏的数万士卒一齐回头,只见数百骑兵翻身上了战马,战马开始小跑,正对着琅琊王氏的大军。
琅琊王氏的士卒们泪水狂飙:“不好了,污妖王来了!”
有士卒大哭,奋力奔跑,可是营寨距离他们有数里地,他们方才在惊恐中玩命地奔跑,所有的力量在短短的几十丈内尽数用了出来,此刻只觉手软脚软,跑得比乌龟还要慢。
有士卒扯住身边的人,凄厉地叫:“救我!救我!”身边的士卒同样扯住了他:“我也跑不动!救我!救我!”
那方阵中的王氏将领死死地盯着数百骑兵,传说中胡问静每战都会冲在最前面,他凝目远望,只见那冲在最前面的人果然是个女子。他没有见过胡问静,此刻认真地打量着,搞不好自己的脑袋就要落在了胡问静的剑下了,好歹要看清是谁杀了自己,在阎王爷面前也能告她。
那王氏将领仔细地看,喃喃地道:“原来胡问静原来是个小胖妞啊。”
“不!”一个声音打断了那王氏将领的低语。“那不是胖,那是吸收了我等的力量,开始变身了。”
那王氏将领没有转头去看是谁说的,只是重重地点头,然后狠狠地骂着:“谁忒么的说一丈后才能吸收力量的?这起码有一里地!”其余士卒也破口大骂,数据不准确害死人啊!
那数百骑兵直奔琅琊王氏的士卒,然后掠过了那严阵以待的方阵,直扑混乱的溃兵。
那胡问静厉声叫着:“向前!向前!一直向前!”
马蹄声陡然变得更加急促,战马在琅琊王氏的溃兵身后二三十米的地方陡然加速冲刺,携带着雷霆般的力量冲进了溃兵之中,战场上瞬间爆发出了凄厉无比的绝望惨叫声,令所有人浑身发抖,而不时有惨叫声戛然而止却更让人细思极恐,血液寒冷如冰。
那方阵之中,王氏将领和数百士卒看着胡问静的骑兵绕过他们杀入了数万溃兵之中,心中充满了劫后重生的幸福感。好些人再也站立不住,慢慢地软倒,若是他们没有摆出不好惹的模样,只怕此刻已经成了肉酱。
那王氏将领望着胡问静的数百骑兵直入数万溃兵深处,纵横决荡,如入无人之境,只觉自己真是战神啊,比王敦那个废物强了几百倍。他正要吹嘘几句,忽然看到自己的方阵之中有好些士兵软倒在地,心中一惊,厉声道:“快起来!若是被胡问静看穿了我们的底牌,我们立刻会被胡问静砍成十八段!”
软倒在地的士卒们陡然恢复了体力,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此刻站得越是笔挺越是精神越是斗志昂扬越是能够活下去。有士卒恶狠狠地叫着:“我是这个世上站得最笔直的人!”一群士卒厉声附和:“站得最笔直的人!嘿哈!”又是一个士卒恶狠狠地叫:“我是这个世上最精神的人!”一群士卒大声附和:“最精神的人!嘿哈!”一个士卒忽然开始整理衣衫:“马蛋啊,我的衣服都乱了!这怎么像是精锐呢?”其余士卒如醍醐灌顶,身为不怕死或者最能打的精锐定然是头发一丝不苟,衣衫笔挺如刚刚浆洗,鞋子上没有一丝的灰尘的!
方阵内所有人开始整理发型拉挺衣衫,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整齐过。
光有外在美完全不能够吸引他人,更重要的是内在美。有士卒大声地提醒:“要精神焕发!”方阵内不少士卒震惊了,马蛋啊,衣服笔挺头发整齐很容易理解和处理,这精神焕发是什么东西?有士卒反应极快:“挺胸!昂头!”众人一齐点头,挺胸昂头肯定不是真正的精神焕发,但是至少看上去像。又有士卒叫道:“表情要自信!”众人泪崩了,自信又该是什么表情?有士卒机灵无比:“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眼睛要放光!注意,千万不要是憨厚的笑!”众人更加泪崩了,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很容易,手指头扯动嘴角就有八颗牙齿的微笑了,可是眼睛放光是怎么放的?有士卒脑海中灵光闪过,不会自信的笑可以变态的笑啊:“要冷酷!邪魅!狰狞!心里想着老爷放屁都是香的,替老爷打工十二个时辰都是福报!”一群士卒恍然大悟,这个脑残的表情太容易了!
片刻后,方阵内数百人精神焕发,士气高涨,身上爆发出冲天的王八之气!就不信胡问静的骑兵还敢来惹他们。
王敦被一群士卒裹挟着冲入了营寨,终于清醒过来,一连串的下令:“守住入口!弓箭手准备!长矛手在入口处列阵!”
在其余将领的踢打之中,逃入营寨的士卒终于听着号令开始防守营寨,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稳住了局面,越来越多的溃兵逃入了营寨之中。
那数百骑在溃兵之中四处砍杀,眼看再也没有什么溃兵在营寨外,领头的女子高高地举起了手臂。无数人看着那数百骑,脸色惨白如纸,不会直接冲击营寨吧?想想胡问静定陶城都敢冲,没道理怕了小小的木头做的营寨。
王敦不断地下令调动士卒,若是胡问静敢重复跳入定陶城的旧事,他就用人山人海堆死了胡问静。
另一个方向,司马越的军队还没有到达清河城,他们走得太慢了,距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清河城至少还有数里地。若是胡问静纵马追杀他们,足够在他们逃入清河城之前追上他们。
司马越冷冷地看着骑兵中胡问静举起了手臂,这是要开始掉头转向追杀他们了?他转身看一群将领,道:“准备好了吗?”一群将领会心地笑:“就等胡问静前来送死。”密密麻麻有条不紊的撤退的万余士卒遮掩着队伍中间的千余士卒,这千余士卒手中拿的不是刀剑,而是两三丈长的毛竹长矛。
司马越自信地望着胡问静,胡问静击杀了大量的王敦的士卒,一定会转身再次追杀尚且在野外的他和他的士卒。当胡问静的骑兵到了他们的眼前,开始疯狂地冲刺的时候,上万士卒就会陡然改变阵型,千余毛竹长矛士卒将会从大军的内部陡然变成了最外延,其余士卒将会跑过去协助这艰难的拿着两三丈长的毛竹长毛的士卒,每三个人合力举起一根毛竹长矛,然后看着胡问静的骑兵因为冲刺而无法转向和停步,无奈又悲壮的撞在了密密麻麻的锋利的长长的毛竹长矛之上,成为了羊肉串。
司马越没有想过可以因此击杀胡问静,胡问静有一身的功夫,是个猛将中的猛将,怎么可能被长矛阵杀死?完全抄袭胡问静的毛竹长矛在胡问静的面前一定有无数的破解办法。若是胡问静从冲锋的战马背上一跃而起,凌空翻了三五个筋斗越过了五六丈距离到了长矛阵身后,或者踩着毛竹长矛,到了长矛手面前,或者一剑斩出,身前十七八根长矛尽数折断,再一剑挡住她的去路的士卒尽数被砍成了两段,司马越一点都不会惊讶,他早已准备好了后手。若是胡问静突破了长矛阵,等待她的将是十七八张巨大的渔网,不论是她一个人突破长矛阵还是带着战马突破了长矛阵,都会被渔网包裹住,挣脱不开,然后就是数百个刀盾手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乱刀砍杀胡问静。胡问静的铠甲可以护住身体,还能护住脸吗?哦,为了预防胡问静的铠甲真的能够护住全身每一处,这数百个刀盾手中还潜伏着一百个手持铁锤的力士,他们将会用铁锤大力殴打胡问静。
司马越的神情平静而温柔,世上有刀枪不入的铠甲,但是绝对没有能够经受得起钝器敲打的铠甲后的猛士。胡问静的铠甲可能永远都无法打破,但是她铠甲后的(肉)体将会被铁锤打得吐血,肋骨俱断,五脏六腑尽数粉碎。司马越温柔地看着远处的骑兵,他眼神再好,四周再怎么没有树木遮挡,隔着十里地他依然没能找到胡问静的身影。但距离无法阻挡司马越的柔情,他如同对着最爱的女子,温和地道:“问静,好好地去吧,我会记得你的。”
众目睽睽之下,那数百骑纷纷跳下了马,开始给战马喂水喂饲料,这个举动令所有人浑身发抖,这是要给战马补充体力,准备再次血战了?该死的,胡问静就不怕战马剧烈运动之后吃了饲料然后再次剧烈运动,得了急性阑尾炎倒地抽搐摔死你丫的吗?
司马越和琅琊王氏的将领们注视着胡问静等人,只觉精锐就是精锐,一个冲锋就斩杀了数倍于己的敌人。若是等她们恢复了马力,面对司马越的大军的时候,又会是如何的恐怖?
王敦望着远处缓缓撤退的司马越的士卒,又死死地看了胡问静的数百铁骑一眼,终于确定这次不是司马越和胡问静联手坑死他,只是胡问静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已。
王敦松了口气,他有些过分激动了,早知道不是胡问静和司马越联手,他根本不用逃的。他努力平息疯狂跳动的心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如此幼稚的失误的原因是胡问静成了他的心魔。
在定陶十几万大军被胡问静击溃,还破了城池,杀了王澄;在谯县三千铁骑联合杜预司马越围攻偷袭胡问静,却被胡问静以百余骑堂堂正正的击溃,差点掉了脑袋。
两次失败让王敦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是能够战胜胡问静的,他的自信被踩到了脚底,难道他不是天才?
两次羞辱让王敦在琅琊王氏被所有人鄙夷,认为王敦是凭借关系才当上了琅琊王氏的军队指挥官,其实根本就是个垃圾菜鸟爬虫,琅琊王氏交给他就会灭亡。王敦甚至知道就在这眼前的大军之中就有不少人是这么想的,他的内心焦躁无比,他不能再一次输在了胡问静的手中,否则他将一文不值。
内心的自信没了,家族的鄙夷打击了他的尊严,逼迫着他决不能再输,诸般感情和遭遇夹杂在一起,王敦已经魔怔了,他完全不敢与胡问静作对。他此刻已经再走钢丝了,若是再输给了胡问静,他的人生将会彻底完蛋。
王敦望着战局,胡问静依然只有五百铁骑,司马越为了避免被骑兵击溃,保持着阵型用龟速向清河城撤退。若是他与胡问静易地而处,他会想击溃司马越,还是击溃营寨后毫无斗志的自己?
王敦默默地计算着,这个营寨是按照标准营寨建造的,木料结实,有箭塔,有数个出入口。胡问静再能打,区区五百骑不可能冲破了有两三万的士卒的巨大营寨。
琅琊王氏的士卒在这次溃逃之中死了多少人?还有两三万吗?这点王敦实在不愿去想,他只知道营寨之中还有数不清的士卒,无论如何是胡问静几十倍,哪有怕了胡问静的道理。
王敦不知道胡问静会选择进攻谁,但他一点都不敢疏忽大意,转头对营寨内的士卒下令:“胡问静立刻就要进攻了,守住营寨,力战到底!”
士卒们压根懒得理睬王敦,有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有的四处找吃的喝的,有的找军械官索要武器,有的却很高兴空着双手,总不能指派没有武器的与敌人血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