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老夫有个比投降更好的主意

指挥骑兵的不是王敦以为的祖逖,而是一个身穿朱红色皇室宗亲服装的年轻将领。

“诸位,我们就在这里停步。”那皇室宗亲冷笑着。

一个将领道:“范阳王殿下,这是何意?”

范阳王司马虓淡淡地道:“胡问静的骑兵有重甲,杜预的骑兵有重甲,王敦的骑兵有重甲,只有我们没有重甲,我们为什么要跑去送死?”

一群骑兵看看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轻飘飘的皮甲,只觉太对了,一群轻骑兵跑到重骑兵里面厮杀个头啊,想要死何必跑这么远,买块豆腐撞死不是更简单。

范阳王司马虓笑道:“我们实力最弱,不可力敌,那么就要智取。”

他指着前方,前方二十里地外就是谯县,笑道:“胡问静此刻一定已经知道了北面、西面、东面都有大军杀至,唯有南面没有动静。”

范阳王司马虓不屑地道:“典型的围三厥一,愚不可及。”他冷笑着:“这世上哪个将领不知道围三厥一的‘厥’之后定然是无数的埋伏?若是胡问静此刻手中有一万人,九千九百人是蠢货,胡问静纵然看穿了围三厥一也没用,那九千九百个蠢货只会看到‘厥一’,逼着胡问静跳入陷阱。”

“可如今胡问静只有一百骑而已,个个唯胡问静马首是瞻,胡问静为什么要跳入陷阱?”

一群骑兵用力点头,太有道理了。

范阳王司马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胡问静只会在北面、东面、西面中寻找机会杀出重围,而我军就在洛阳所在方向的西面,若是我军衔接不畅,出了纰漏,包围圈出了破绽,胡问静会怎么做?”

一群骑兵陡然理解了,当然是以为天上掉馅饼,毫不犹豫的抓住机会从西面逃走了。

一个将领兴奋地问道:“然后,就遇到了以逸待劳的我们,被我们杀得干干净净?”

范阳王司马虓大声地道:“围三缺一打得就是无心恋战,一心想要逃走的溃兵,我等只要放开了西面,胡问静必然无心恋战,而后被我们追杀,胡问静哪里还有活路!”

众人一齐微笑点头,只觉功成名就就在今日。

范阳王司马虓下令道:“我们就在此下马修整,不论是战马还是人,都以最好的状态等待胡问静过来受死。”

谯县的西面的某条官道上,向德宝和王莎莎带着两千余人惊愕地看着远处,怎么敌人还不来?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二十里路至于走这么久吗?难道吃坏东西拉肚子了?

……

官道上,金渺部、苏雯雯部与杜预部纠缠在一起,浴血奋战,杀声震天。

“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必胜!必胜!必胜!”

杜预皱眉,没想到胡问静的农庄士卒竟然顶住了他的士卒的进攻,看来那两丈长的毛竹长矛虽然不怎么灵便,很容易被突入,但是依然可以利用密密麻麻的枪杆吓住不少人。

他微微摇头,早知道就带上盾牌的,若是有了盾牌,这些毛竹长矛阵分分钟就被破了。

一个将领笑道:“将军,顶多再过小半个时辰一定就能击溃了敌军。”他看得很仔细,双方混战许久,战场的空间已经无法让战马助跑冲锋,杜预部所有的骑兵都已经下马步战,苏雯雯部的毛竹长矛在不断的交战中被己方的长刀越砍越短,每短一寸都让那些农庄士卒脸色大变,而一旦两丈长的毛竹长矛短于一丈,纵然对方士气没有崩溃,己方的一丈长的马槊也会开始发挥威力,作为精锐士卒的枪法,战斗技巧将会发挥的淋漓尽致,分分钟杀光了敌军。

杜预点头,微微有些烦躁,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还要再小半个时辰?他知道这点时间不算什么,鏖战七日七夜的战斗都多了去了,可是他就是感到了不安。

王敦真的被胡问静击杀了?胡问静是怎么在开阔的平原击杀了三千铁骑的?难道胡问静调动了数万大军包围谯县?

杜预的心中一个个念头飞快地掠过,越来越是不安。胡问静会不会正在向这里靠近?

“呜!”一阵号角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杜预猛然回头。

苏雯雯部和金渺部同时欢呼:“胡刺史来了!必胜!必胜!必胜!”战斗力猛然暴涨,将杜预部击退了数丈。

戴竹厉声大叫:“闪开!闪开!”拼命地掩护农庄士卒们向两边撤退。

杜预部的将领不是傻瓜,厉声叫道:“缠住他们!死死地缠住他们!”若是被金渺部士卒脱离了战斗,胡问静的骑兵就会长驱直入,一举击溃了他们。

远处,马蹄声响,胡问静带着百十骑疾冲而至,几乎贴着金渺部士卒的背部勒住了战马。

胡问静厉声喝道:“跟我上!”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战马,杀入了混战之中,其余百余骑跟着跳下马步战。

一群杜预的手下大喜,数个士卒同时将手中的丈余马槊奋力刺向了胡问静:“胡贼看枪!”一寸长一寸强,若是杀了手拿长剑的胡问静,敌军立刻崩溃。

剑光一闪,数支坚固的马槊尽数被斩断,下一刻,胡问静的身形已经欺近到了几个杜预手下的身边,剑光闪过,几个杜预手下的咽喉鲜血狂飙,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胡问静身形又是一闪,杀入了杜预部士卒之中,所过之处鲜血飙射,人头飞起。

杜预望着胡问静,愕然:“这就是胡问静?”

一个将领颤抖着道:“这还是人吗?”

一个杜预手下的将领看准机会,从人群中猛然冲向胡问静,一刀斩向胡问静的后背。无数人尖叫:“刺史小心!”

胡问静头都没有回,转身一剑,那杜预手下将领穿着厚厚的盔甲的腰部陡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痕迹,然后鲜血狂喷。那将领呆呆地捂着腰部,嘶哑着叫道:“你竟然砍开了我的盔甲?”

下一刻,他的身体拦腰而断,大肠小肠盲肠心肝脾胃肾与鲜血疯狂的涌出来。

“不可能!”所有看到的人齐声惊呼,砍的力量不如刺,胡问静能够砍穿重甲已经是勇猛到不敢置信了,竟然一剑腰斩了一个重甲骑兵,这怎么可能!

胡问静一脚踢在那半截尸体上,半截尸体带着半截铠甲飞到了空中,鲜血到处抛洒,所有杜预部的士卒看着那半截尸体半截铠甲,心中拔凉拔凉的,这胡问静不是人!

胡问静厉声叫道:“我胡问静在此,尔等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

金渺部士卒大声地欢呼,奋力厮杀,杜预部将士直接崩溃,有人凄厉地喊着:“快逃啊!”转身扔下了刀剑马槊,疯狂的逃向两边的密林。有人直接跪下:“不要杀我!我投降!”有人上了战马,想要不顾一切的纵马冲入树林,可是不等他催动战马就被数支长矛一齐刺中。

与金渺部厮杀的杜预部士卒的崩溃,立刻导致了杜预部士卒的全军崩溃,与苏雯雯部士卒奋力厮杀的骑兵们前一刻凶神恶煞地压着苏雯雯等人厮杀,后一刻胆气尽丧,纷纷溃逃。

苏雯雯大叫:“追上去,追上去,杀了他们!”但能够跑得动的却寥寥无几。

杜预笔挺的站在那里,任由手下们疯狂地逃入树林之中,有几个亲卫扯着他道:“将军,快走!”

杜预轻轻地甩开了他们,道:“你们逃吧,别管老夫。”他老了,身体一年比一年差,去年还能在树林中乱跑,今年仅仅坐马车都感到身体不适了,又怎么可能跑得动?再说,他也不认为能够在胡问静的追杀之下逃掉,他们久战力疲,胡问静可能也疲惫到了极点,但谯县的百姓可没有久战力疲,此刻不冒出来追杀他们向胡问静邀功,这世界就不是大缙,而是天堂了。杜预在乱军之中负手而立,他不想被像条丧家犬一样的追杀,而且他还有底牌。

杜预看着随手砍杀溃兵的胡问静越走越近,脸上露出了平静的微笑,道:“胡刺史,老夫是杜预。你若是与老夫没有血海深仇,不急着杀老夫,老夫有句话想要和你说一说。”

胡问静大喜:“难道你想投降胡某?”

杜预笑了:“杜某打了一辈子的仗,不敢说所向无敌,但至少从未投降过,难道今日老得快要进棺材了,却要晚节不保?”他盯着胡问静的眼睛,道:“老夫有一个比老夫投降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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