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花收回了心神,众叛亲离,不过如此。她苏小花怎么就落到了这般田地。
她还有出路吗?
苏小花闭上眼睛,仔细地思索,身处绝境,她头脑格外的清楚,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宜都国官员的异样,难道她从头到尾都在一群王八蛋的忽悠之下?
她没有睁开眼睛,这么简单地事情都看不破,她只能怪自己愚蠢。
往事如烟,此刻追究又有什么意义?更重要的是,她此刻还能追究吗?那些宜都国的官员肯定与胡问静勾勾搭搭,此刻朝廷大变,她的宜都国太守的权利还在吗,还能够惩罚宜都国的官吏吗?那些宜都国的官吏会不会抓了她向胡问静邀功请赏?
苏小花在心中冷哼一声,朝廷动乱许久,宜都国的官员们依然表面上配合着她,足以证明没有胡问静的指令,这些官员绝不会公然撕破了脸抓她献给胡问静。
背叛旧主齐王殿下,背叛上级宜都国太守,这两个名声何在一起就是卖主求荣,不到生死关头谁愿意背这个该死的名声?
苏小花悠悠地笑了,所以,她还有机会。她转身对几个苏家子弟道:“已到生死存亡之际,你们想要活下去,就要听我的命令。”
一群苏家子弟惊恐地看着苏小花,苏小花虽然一败涂地了,但是他们每一步都参与了,完全不知道苏小花为什么会输了,苏小花依然是他们之中最聪明的人,不听苏小花的还能听谁的?
三日后,宜都国太守苏小花与族人失踪,宜都国的一群官员微笑,苏小花终于识趣的逃了,他们可以自动加入荆州大家庭了,为了不背卖主的臭名声,真是忍了苏小花很久啊。
……
豫州某个县城内。
一个白发老翁走进了商铺,翻翻捡捡,趁着店小二不注意,偷了一件物品藏在了怀里欲走,却被另一个店小二拦住:“偷东西!把东西拿出来!”
四周的顾客鄙夷地指责白发老翁:“这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还偷东西,一点也不知道羞耻!”有人文绉绉地嘲讽:“老而不死是为贼,今日竟然见到了真人。”
那白发老翁丝毫不惧四周的指指点点,反而指着众人破口大骂:“王八蛋!狗娘养的!生儿子没P眼!女表子!”唾沫飞溅,战斗力爆表。
四周的顾客脸都青了,最恨骂人之后对方毫不在意了,很有种道德的无力感以及世界观的崩塌感。
那白发老翁举步要走,偷的东西都不曾放下。一群顾客和店小二大怒,扯着他不放:“报官!快报官!”“休要被他走了!”
最近衙门好像吃错了药,一改以往报官后能推则推以及和稀泥的作风,但凡有人报官,立马根据是非曲直公平审案,屡禁不止的老人碰瓷案都抓了十七八个了,听说有碰瓷老人的家人去闹事,结果被衙门直接打死了,全家扔到了乱葬岗。
店铺掌柜和围观百姓压根不担心衙门会看在这老贼的满头白发上和稀泥,敢和稀泥的衙役县令官老爷都流放三千里了。
有围观百姓大声地叫着:“去告官,这个老头死定了!”
有人却说着:“算了,老人家交出东西,赔礼道歉,大家各退一步算了。”做生意以和为贵,何必闹得街坊邻居不安宁呢?
店铺掌柜也不想闹到衙门去,一群吃瓜百姓以为衙门执法严厉是好事,在他的眼中根本不是这么简单。官字两张嘴,今日可以秉公执法打击刁民,明日也可以指鹿为马,把不肯给衙役老爷官老爷送银子的人指为刁民,打死在大堂之上。他是宁可官老爷衙役老爷像以前那样和稀泥的,就算吃了亏,也不至于死路一条,哪像现在动不动就是坐牢或者打死,遇到冤案连翻案的机会都没有。
店铺掌柜看着那白发老贼,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就听大家的。你把东西拿出来,赔礼道歉,我就放过了你。”
围观众有人不满,怎么可以放过老贼呢?不知道老人做贼有多可恨吗?
有人很是高兴,华夏民族就是要互帮互助互相体谅,何必闹到见官呢,劝着那老贼:“老大爷快道个歉,这事情就过去了,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
那老贼看看服软的店铺掌柜,挺直了腰板,手指都要指到店铺掌柜的鼻子上了:“道尼玛歉!王八蛋,狗娘养的,狗杂种,吃狗屎的东西!”污言秽语不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店铺掌柜铁青了脸,人善被人欺,若不是他想息事宁人,至于被一个老贼指着鼻子骂?厉声道:“来人,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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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一群围观群众有的用力鼓掌:“早就叫你报官,你偏不听,不知道贼人个个都是贱骨头吗?”有人指着几个劝店铺掌柜以和为贵的人:“板子没打到你们身上不知道疼是吧?以和为贵?与老贼以和为贵个头!”
那老贼不理睬众人的喝骂,继续向前硬闯,店铺掌柜店小二和围观群众当然不肯,一齐围住了那老贼:“想跑?等官老爷来。”
那老贼指着众人大骂,更动手打人。一群围观众哪里可能挨打不还手,有人大骂:“老贼,看老子打死了你!”扬起了手掌,还没打,那老贼就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一群围观众一怔,好些人心中立刻慌了,有人急急忙忙的出了店铺,有人气乐了,大声地道:“不用怕,一哭二闹三上吊,贼人逃不走就会装死。”“老子还没打,他就躺下了,碰瓷!”一群人点头,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绝对还没打到那老贼的身上。
有人呵斥那老贼道:“快起来!一把年纪了不嫌丢人吗?”
那白发老贼一动不动。
众人的骂声立刻轻了,有人慢慢地伸手探了那老贼的鼻息,大惊失色:“他死了。”
店铺掌柜如遭雷劈,只觉倒了大霉了,只能喃喃地道:“快报官,快报官……”
围观众人想要走,却被几个店小二死死地扯住:“出了人命,若是走了,谁都说不清了。”更有店小二恶狠狠地道:“谁走了就是谁打死的!”一群围观众后悔不迭,马蛋,看个热闹而已,怎么就牵涉到了人命案之中了?
衙役没到,那白发老翁的儿子不知道哪里得到了消息,慢悠悠地走进了店铺:“谁抓了我爹了?只管打,只管骂,想要赔钱就是做梦。”
店铺内一群人古怪地看着那贼儿子,那贼儿子冷笑,这种场面见多了,以为他会因为被人指责两句不孝就赔钱或者赔礼道歉吗?做梦。店铺能拿一个白发苍苍的贼人怎么办?打又打不得,骂又不顶用,还不是只能放人。
店铺掌柜慢慢地道:“你爹发病死了。”发病两个字重音。
那贼儿子一怔,心中大喜,只觉这回发达了,哭着喊着扑到了老贼的尸体上:“爹啊,孩儿不孝,没有让你享一天的福,你竟然被人活活打死了,孩儿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一群围观众急忙解释:“休要胡说,没人打你爹,他是自己忽然发病死的。”“你看他的身体,哪里有伤了?”
那贼儿子根本不理,只管大哭:“爹啊,你怎么就死了呢?”大声地嚎叫:“大家都来看,黑店打死白发老翁哦!爹啊,我的爹啊,竟然能被黑店打死了!”
店铺掌柜已经冷静下来,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什么民间百姓憨厚,什么老百姓虽然穷但是有骨气,开个店就知道好人是很多,但是坏人也不少,遇到一个坏人就能把整间铺子折腾完蛋。他淡淡地道:“说个数。”
那贼儿子大哭:“那是我爹!我爹年轻力壮,就这么死了……至少三百两!”
店铺掌柜平静得很,道:“我这个铺子才多大?三百两亏你敢开口,五百文。”
那贼儿子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满的兴奋:“一百两!少一文就要你给我爹偿命!”店铺掌柜没这么多钱?他不管,他必须要一百两银子,因为他家里要买新房子、大儿子十五六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媳妇了、隔壁邻居有一辆驴车,他也想买一辆、几十个兄弟不用花钱请他们吃酒吃肉吗?没有一百两就是亏本!
店铺掌柜淡淡地道:“顶多五百文。”
那贼儿子认真地看店铺掌柜:“你傻了?”
一群围观众只想回家,却被店小二拼命拦住,衙役没到,若是旁观者和参与者跑了,这事情还说得清吗?
片刻后,门外几十个男子拿着棍棒赶到:“是谁打死了人?”
那贼儿子大哭:“兄弟们,我爹被黑店打死了!”
几十个男子大怒:“打死你爹就是打死我爹,这还有天理吗?血仇不共戴天!”
店铺掌柜期盼地看着那几十个人,动手打人啊,砸店铺啊,堵在店门口哭天嚎地啊,最好喊几句不给钱就赔命什么的,就不信衙门不管。
但贼儿子一伙人机灵无比,最近县衙正在“严打”,县里一大批相熟的痞子无赖老炮儿进了大牢,说什么都要避避风头,何况这次他们占了理,只要县令秉公执法就不会吃苦,何必玩歪门邪道。众人互相约束着:“不要动手打人啊,我们都是文明人,讲法律的,手拿棍子只是为了防身,不是为了打架,我们要相信法律,报官了没有,快报官!”
一群围观众吓得发抖,后悔到了极点,今天出门怎么就没看黄历呢。
衙门内,一群官吏捶腰长叹,打死没想到当个基层父母官竟然会累得像条狗,这忒么的还是官老爷吗?众人心中愤愤不平,谁说胡问静是个悍将勇气爆棚的?这胡问静根本是胆小鬼懦夫宅斗狂!
胡问静目前又是下令各衙门要秉公执法,又是通告案例,白痴都知道胡问静要整顿吏制,建设一个众正盈朝的美好朝廷,可是你丫的想要清理腐败官员,给百姓和谐美好的生活,好歹要从上至下啊!人言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搞定了朝廷中的大老虎,这朝廷自然就会都是正人君子了,你费了老大的力气放过老虎打苍蝇有个P用?基层的官员和衙役能做得了主吗?能扳动上梁吗?就算你丫将基层百姓全部换了一茬又怎么样?大老虎不倒,这基层的苍蝇永远打不完。官吏们悲愤极了,有本事你倒是打死一头打老虎啊。
一群官吏对只敢打苍蝇,不敢打老虎的胡问静失望极了,奸臣!大奸臣!完全不是为民做主,就是清洗不听话的官吏!
一群官吏仰天长叹,胡奸臣真是害苦了所有基层官吏了。
“咚咚咚!”又有人击鼓鸣冤。
一群官吏真是绝望了,怎么又出事了?
县令一边快步去大堂,一边问衙役:“什么案子?”
衙役小心地道:“人命案。”
县令气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还给老子玩人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