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我早知道胡问静要完蛋

那衙役提着刀子,一脚踢在那壮汉的肚子上,那刀子拍着他的脸,恶狠狠地道:“凭什么?凭老子是官!”那挨了一刀的男子惨叫着,其余什么话都不敢说,他挨了一刀后所有的胆量愤怒都消失不见,唯有对衙役对死亡的畏惧。

那衙役恶狠狠地看着四周的百姓,道:“都老实蹲在地上,谁敢动就宰了谁!”几百个百姓规规矩矩地蹲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好些百姓后悔到了极点,冲动了,被坏人煽动了!老百姓怎么可以对抗官府呢,官府会杀人的。

大半个时辰后,县城中各个街坊的保长终于到了,每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大冬天要在县城周围各个官道上捞人,谁的脸色都不会好。

几个衙役淡定地吃着酒肉,冷笑道:“保长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了,家里有几口人,隔壁邻居是谁,若是有人跑了,左右邻居连坐,没说的,斩立决。”

数百个百姓浑身颤抖,连坐!斩立决!

保长没好气的在人群中找人,找到一个就对着一家之主就是一个耳光:“王八蛋,竟然敢跑!”挨打的男人们赔着笑,怎么都不敢惹保长。

几百人在保长们的带领下灰溜溜地回城,刚进城就听见有人敲锣打鼓地叫着:“……家家联保,户户连坐,一户出逃,左右邻居斩立决……”

有几个逃跑未遂的男子眼神发狠,官老爷可以不让他们投奔美好的生活,难道他们就不能自己争取幸福?几个男子的眼神中闪过了凶光,不就是担忧将来分财产的时候被女儿告官吗?那现在就打死了女儿好了。几个男子看女儿的眼神狰狞极了,老子本来想着让你们多干几年活,多补贴帮衬兄弟,但如今别怪老子心狠手辣,是官老爷逼老子的。

“……家中有女亡故,不问原因,杀全家,男丁凌迟……”

那几个机灵的男子一怔,不敢置信地望着远处敲锣打鼓的衙役,“家中有女亡故或失踪,不问原因,杀全家,男丁凌迟”这还有天理吗?

有人喃喃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某个保长冷笑着回头道:“你们心里想着与其被女儿告官,老子流放,儿子斩立决,不如早点把女儿该打死了,省了全家的麻烦,对不对?”

好些人脸上掠过惊慌,坚决不承认,哪能呢。

一群女儿浑身发抖。

那个保长厉声道:“你们家中有几口人,有几个女儿,衙门知道的清清楚楚,若是你们敢下手害死女儿,衙门立刻杀了你们全家,男丁凌迟!”

一群人用力地摇头:“我们怎么会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呢?我最疼爱女儿了。”

保长完全不在意这些人口是心非,也不担心谁家倒霉,女儿真的病死了。只要熬到开春,豫州就会全面执行农庄制,所有的人都会进入农庄,哪里还有什么打死女儿的机会。

……

兖州的某个城市之中,有人缩着脑袋进了一间屋子,有人急忙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

那人笑了:“两百文!”

那迎上来的人欢呼:“真的是两百文?”

最近兖州有谣传,有人大量收购十八岁以下女童,不论年纪,不论长相,一律两百文一个。

这个消息立刻就被人猜到是胡问静派人做的,平民百姓不知道,达官贵人还不知道胡问静在荆州收购女婴女童的事情吗?

好些人冷笑着,一眼就看破了胡问静的用意,无非是怜悯女性生活悲苦,或者认为自己在“父撬女家案”之中太过狠毒,引发了全天下的“恨女”潮,唯恐天下女子受了连累,干脆花钱买了。

一群达官贵人完全不在意:“由得她去。”人口就是力量,但是不代表女人就是力量,那些女童女孩要吃饭,要穿衣,那是一大笔钱,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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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官吏担忧:“若是十八岁以下女童女子尽数被胡问静买了,这城中婚配如何是好?”

县令大笑:“胡问静怎么可能买到十八岁的女子,但凡十六岁以上就以婚配了,哪有留到十八岁的?若真是留到了十八岁,又怎么会为了两百文将女儿卖了?那些被卖的女儿多是几岁的幼童,想要等她们年长婚配,至少还有十年的时间,这胡问静怎么可能撑得过十年?”

……

兖州陈留城。

陈留最大的门阀将宅院献给了司马越作为东海王的临时行宫,司马越原本是看不上眼的,小小的陈留没有什么豪门大阀,小门阀的宅子能有多大?堂堂东海王还要霸占你的宅子不成?但听着那门阀中人感激涕零地说着“东海王行宫”,司马越很是高兴,“行宫”,“行宫”!这可是皇帝御跸停留才有的称呼,他不过是王侯,岂不是僭越了。他理解了这门阀的心思,这是认准他以后会当皇帝,用“行宫”二字拍他的马屁了?司马越很是高兴,没有假正经的杀了僭越的门阀,他做皇帝已经是众望所归,此刻杀了拍马屁的门阀寒了门阀的心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会弱了自己的气势,若不是以为自己当不了皇帝,怎么会计较“行宫”二字?司马越心安理得自信满满地住进了门阀奉献的宅院。

此刻,司马越在大堂中与一群心腹手下议事,“父撬女家案”的所有资料就放在所有人的案几上。

祖逖仔细地看着资料,不敢相信胡问静是如此的丧心病狂。在他看来,胡问静以前的行为虽然算不上深谋远虑,但是却是有思考的痕迹的,纵然不是上等的诡计,至少有一点点阴谋的味道。比如在“议会”建立之前,胡问静于京城狂拍司马亮的马屁就有很有阴谋的味道,最后证明果然是有预谋的。祖逖虽然看不上胡问静用出丑露乖的方式设局,但是并不否认效果杠杠的,胡问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可是这一次的“父撬女家案”实在是荒谬到了极点,祖逖看不出胡问静有一点点的脑子,胡问静就不知道她违背人伦纲常的处理方式会导致百姓离心吗?一个想要做权臣,乃至篡夺天下的人难道不该努力拉拢百姓吗?祖逖完全不理解胡问静的智商怎么忽然跳水,不,不是跳水,是潜水!胡问静的智商此刻已经是负数了,比猪还要蠢一万倍。

一个司马越的心腹道:“豫州无数百姓出逃,却被县衙拦住,实行街坊连坐,若有一户逃跑,左右邻居皆杀全家,如此恶法之下豫州百姓嚎哭,日夜不绝于耳,闻者无不伤心落泪,感叹豫州已是人间地狱。”

另一个司马越的心腹笑道:“这兖州也被胡问静的疯狂吓住了,百姓议论纷纷,天下绝不可有女官,更不可有女帝,若是让胡问静做了大官做了皇帝,这天下男子将尽数被杀。”

又一个司马越的心腹鼓掌道:“恭喜殿下,这胡问静如今人心尽失,开春之后我等可伐之矣,伐之必破!”

祖逖缓缓地点头认同:“胡问静已经丢失了所有的民心,不但百姓逃跑,过不了多久豫州的官员也会逃跑了,如此严刑峻法之下谁敢当官谁敢为吏?”

司马越听着心腹们的言论,神情平静如水,淡淡地道:“本王得三万中央军精锐之后,没有与琅琊王氏妥协,反而立刻出兵征讨琅琊王氏,世人多有不屑,以为本王分不清轻重缓急,不顾大局,亲者痛而仇者快。琅琊王氏纵然有野心,但是此刻最大的敌人是洛阳的贾充胡问静,当联合一切力量,何以在大敌为诛之前就破坏了盟约。”

祖逖心中一凛,虽然他带兵出征琅琊王氏,但他心中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司马越的目光从一群手下的脸上掠过,这些手下哪里知道他的谋略啊。他慢慢地道:“本王放过了贾充胡问静,反而讨伐琅琊王氏,那是因为本王知道贾充胡问静纵然一时凶狠,击破了本王的大军,但在大局之中其实无足轻重,迟早自灭,反而是琅琊王氏具有王者的根基,若不早图,天下恐为琅琊王氏所得。”

他悠悠地道:“贾充年事已高,阳寿将尽,无力操纵朝廷,不提也罢,而胡问静……”

司马越从心灵深处涌出了鄙夷和嘲笑:“胡问静一直顺风顺水,以为世界围着她转,以为她就是在纸上画个圆圈,所有人都会说这是最漂亮的新款首饰。可是,一个人吃多少,用多少,在这个人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胡问静只是一个贫贱之人,能够成为大缙的官员已经超出了她这辈子的福分,她若是老老实实安分守己,还有机会勉强寿终正寝,可是她依然不知足,不停的肆意妄为,以为只要她做的事情就一定会成功。”

司马越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案几上的公文,道:“就像眼前这个父撬女家案,这个案件其实很微小,就算胡问静想要偏向那个女儿,她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打那个父亲十几个板子,难道那父亲还敢放肆?”

祖逖用力的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案子根本不需要搞得这么糟糕。

司马越继续道:“可是胡问静偏偏不肯这么简单地处理,她偏要无视世俗,无视道德,无视孔孟,无视民心,肆意妄为。”

“胡问静多半以为百姓会热烈欢呼,至少天下的女子会感同身受,支持她的判决,跪在地上大哭胡恩公胡皇帝胡仙女。可是现实的真相是胡问静狂妄了,她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影响,错误的估计了百姓的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