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壮汉跟着那胆小女茶客在小巷子里七转八转,到了一个荒僻之处,两个壮汉截住了那胆小女茶客,冷笑道:“老实听话,不然有你苦头吃。”他们在茶楼就盯上了这个胆小女茶客,这种孤身一人又胆小的女子只要卖到了青楼就能赚一笔大钱,而且毫无风险。
那胆小女茶客不断地后退,脸上满是畏惧和恐慌,颤抖着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然我叫人了。”
两个壮汉大笑,为什么又胆小又蠢的女人都只会这一句?两人狞笑着:“叫啊,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都没人会来救你。”
那胆小女茶客忽然不发抖了,淡淡地道:“都出来。”
四周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几十个人围住了那两个壮汉。
那胆小女茶客的脸上哪里还有畏惧恐慌,唯有看见傻逼跳进陷阱的嘲笑和冷血。
四周的人之中有人问道:“王管事,怎么处理?”
那被称呼王管事的女子淡淡道:“这还用问?”
那两个壮汉背靠着背,陪笑道:“误会,误会,原来都是道上兄弟,大家有话好说。”其中一人反应极快,一边伸手去抓那王管事,一边叫道:“不要过来,不然我就……啊!”那壮汉惨叫着倒在地上,死死地捂住两腿间的要害,满地打滚。
那王管事淡定地收回脚:“以为我王莎莎是好欺负的?”她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道:“干得干净些。”
四周的人一拥而上,立刻将那两个壮汉砍成了几十段,那两个壮汉的惨叫声传出老远,只是这偏僻的地方果然是叫破喉咙都没人理会。
巷子口,那姓向的茶客道:“接下来去白马县,动作要快。”
那王珊珊点头,道:“绝不会误了刺史的大事。”
向德宝点头,抬头看天空,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
徐州彭城。
几个邻居聚在一起晒太阳,其中一个妇人神神秘秘地道:“你们可听说了大奸臣胡问静的秘密?”
其余几个邻居精神倍增,道:“当然听说了。”
一个妇人道:“不就是大奸臣胡问静手中有汉高祖的赤霄剑吗?”其余妇人道:“对,听说那赤霄剑有护主的神效,任何心存杀意的人只要走近了十尺范围之内,赤霄剑会自动出鞘取人首级!”一群妇人点头,有这把神剑在手,天下谁是胡问静的敌手?
一个妇人低声道:“我家那口子说,这天下多半就是那个大奸臣胡问静的。”其余妇人也点头,刘邦拿了赤霄剑当了皇帝,胡问静拿了赤霄剑自然也能当皇帝。
……
青州临淄城。
一群少年兴奋地说着:“听说胡问静拿了赤霄剑之后就不能控制自己,每天必须吃一个童男童女。”
一个少女捂着嘴,又是惊慌又是兴奋:“哎呀,真的吗?”
一个少年看着那个少女,恐吓着:“赤霄剑是帝王之剑,胡问静哪里消受得起,肯定要靠吸人精血弥补亏损,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一旦被胡问静抓住,肯定就被她吃了。”
那个少女扁着嘴:“为什么吃我吗,为什么不吃你。”
另一个少年推开恐吓人的少年,大声的道:“你别怕,若是胡问静来了,我就说我的血你比你的血好喝,吃我好了。”那少女盯着那少年,眼睛睁得大大的:“真的?”
那恐吓人的少年看着那少女和另一个少年脉脉含情的对视,气得发抖,一把扯住另一个少年的衣领甩在地上,骑到他身上就打。
一群少年尖叫:“哎呀,怎么打起来了。”
……
冀州清河城。
某个官吏家中一家人围坐,有人低声道:“若是胡……刺史手中真的有赤霄剑,只怕这天下一定是她的。”胡问静有神剑在手就代表了她是天命之子,还有别人P事。
另一个人道:“依我看,多半是真的。”天下间骂胡问静的人多如牛毛,多半就集中在胡问静不修妇德,鲜廉寡耻,凶残暴戾,滥杀无辜,偶尔有人骂胡问静目不识丁是个文盲,且不乱这些责骂有无道理,但就是没人骂胡问静的军功缩水的,从骂胡问静残暴的言语之中反而能找到“杀人无数”,“人头京观”,“当街杀人”等等词语,似乎所有人都不默认胡问静的武勇,但胡问静一个女子怎么会武勇到令天下所有男子都不质疑?这赤霄剑在胡问静手中,且能够护主的功能只怕是真的。
众人点头,从胡问静的经历反推,果然每一次都是用杀人开道啊。
有人环顾左右,道:“胡刺史有赤霄剑……我等不如……”他又一次环顾左右,四周都是家人,压低了声音道:“……不如投靠胡问静!”
一群家人郑重地点头,别看司马家或者琅琊王氏牛逼哄哄,迟早被手握赤霄剑的胡问静斩杀。
一个人叹气道:“赤霄剑几百年不出世,没想到落在了胡问静的手中,这赤霄剑怎么就落在了一个女子的手中了呢。”另一个人冷笑道:“我知道。”他的目光从家人的脸上扫过,道:“我问过玉皇宫道观的道长们了,天地之法在于阴阳平衡,这男子为帝千百年,阳气重而阴气绝,不与天地相应,要么就是天降大灾,阳气绝而阴气盛,要么就是出一女子为帝,平衡阴阳。这胡问静乃应天命而生,不是胡问静得到了赤霄剑,而是有胡问静才有赤霄剑出世。”
一群人早知道这个人崇尚道教,也不奇怪他有这番言语,但细细地品味竟然有些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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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定陶县。
某门阀豪宅的大堂之内酒香四溢,数千个碳炉中的火旺旺的,温暖如春。
数百门阀中人坐在案几前,面色沉重。大堂外飘着雪花,雪并不大,细细地,落在地上就化了。众人的心就像这雪花一样冰凉。
王澄淡淡地朗读着一封文书:“……豫州治下沛国之丰邑县,扃锁屋数,上有汉建武年间光武皇帝刘秀御笔朱漆金书牌云:‘非有缓急,不得辄开。’太康年间,盗起豫西,胡问静途径沛国,见之,焚香再拜,启视之,乃一长剑,剑光四射,冲天而起,有白蛇在空中曰,‘阳盛阴衰,天地悲也,当以此剑重塑天地阴阳平衡。’胡问静握剑,热流入体,沉疴尽愈,体力倍增。以牛试之,扯九牛之尾逆行百丈。悬剑而行,有贼近之而其剑自杀之。握剑而呼,百丈之内士卒尽有九牛二虎之力,杀贼如杀一鸡。众人皆叹服,此盖汉高祖皇帝之赤霄剑,光武皇帝曾以此重振汉室江山也。留之与后,仰知经武之略,明见於五百年之前,圣哉帝也。”【注1】
数百门阀中人听着王澄抑扬顿挫的朗读着人人都看过的民间谣言,真是佩服王澄的淡定。他们心中早已焦急万分,白痴都知道这一定是胡问静为了当皇帝而制造的谣言,在百姓之中打造声势,但是他们就是没办法对付。有门阀中人已经极力辟谣过,但是效果极差,越是辟谣,百姓越是信了胡问静有赤霄剑在手,是天命之子。
王澄盯着手中的文章,拍案笑道:“好文章,很有趣。”这年头写华丽的骈文的人多了去了,写鬼神志异的人却少之又少,能够看到这么有趣的故事真心觉得很不错。
数百门阀中人看着王澄装逼,心里恨到了极点,王澄肯定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偏偏不肯说。好些人恨不得一巴掌打在王澄的脸上,叫你丫的吊我胃口!但是门阀子弟说话做事必须遵守规则,装逼和帮助人装逼是门阀中人的必修课。
一群门阀中人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出声,老子只要知道你有了应对之策,何必傻乎乎的给你做衬托?今日老子就是不问了。
大堂中众人静坐,人人一声不出一动不动,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大家在期末考。半晌,一个门阀子弟实在是忍不住了,脚都麻了,必须早点完事早点走人。
那门阀子弟咳嗽一声,朗声道:“胡问静伪传得赤霄剑,以此立天命之子之名,世间凡夫俗子多有信之,人心浮动,当如何?”
王澄笑道:“凡夫俗子信谣,这有何妨?清者自清,何必在意。”
一群门阀中人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琅琊王氏的阀主王衍回了琅琊,指挥门阀盟军作战却不得寸进的菜鸟王敦正在深刻反思,这定陶的事务就由这王澄做主,可这王澄忒么的太喜欢装逼了!
那出面提问的门阀子弟冷冷地看着王澄,就想低头闭嘴,你丫要装逼,老子让你装个够。但是周围几百道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既然你坐功不够,熬不住,那就必须把事情彻底了结了。
那出面提问的门阀子弟没办法,只能继续像个白痴般的问道:“可是世人多愚昧,若是商人信了,驱赶马车投靠胡问静,奈何?若是工匠信了,拿着斧头锯子为胡问静建造宫殿,奈何?若是农夫信了,将粮食献给胡问静,奈何?若是士卒信了,临阵倒戈,奈何?”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数百个门阀中人在心中为他补足:“若是老子信了,门阀联盟瓦解,你丫去吃狗屎!”
那王澄仰天大笑:“胡问静不过一豚尔,破胡问静的谣言又有何难?”他看着一群愁眉苦脸的门阀中人,充满了智商的优越感。
“胡问静可以造谣,王某就不能吗?”王澄冷笑着,胡问静造谣有赤霄剑其实是个巨大的失误。他淡淡地道:“剑法之道,但凡有招,并有破招,是故无招胜有招,无剑胜有剑。”
一群门阀中人懂了,那就是用革命的谣言对抗反(革)命的谣言,可是,该用什么谣言对抗胡问静的谣言呢?
王澄笑了:“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说赤霄剑在自己的手中,这叫把水搅浑,天下百姓一瞅王某也有赤霄剑,谁是真剑,谁是假剑?无所适从,众说纷纭,这胡问静的大势便被破了。”
一群门阀中了古怪的看着王澄,欲言又止。王澄明白,这是佩服王某反应极快,妙计无敌。
一个门阀中人慢慢地道:“其实,我……”他看了一眼众人,坚决不能只说自己,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笨蛋似的,“……我们都已经试过了……”
不就是说自己才有真正的赤霄剑吗?这么简单地反谣言的谣言,数百门阀中人眼睛一眨就想出来了,可是效果不怎么好,天下百姓根本不信。
王澄一怔:“为什么不信?”大家都说有赤霄剑,总不能先说的就是真的,后说的就是假的,若是天下百姓只有这么一点智商,那王某回头就造谣司马炎临死前传位于王某,天下百姓是不是都信了。
一群门阀中人看着王澄,眼神依然诡异,一字一句地道:“这谁有赤霄剑……是要看战绩的……”
根据赤霄剑能够加战斗力加BUFF的谣言,谁有赤霄剑谁就很能打,胡问静是真能打,那其他人呢?被胡问静打得落花流水的人有什么资格有赤霄剑?被胡问静打得落花流水的人打得落花流水的人又怎么可能有赤霄剑?
王澄听着后一句,只觉脸上火辣,王八蛋!不专业啊,造谣也要讲专业技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