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娘将一碗野菜粥和四个野菜馒头放在了那个胡人俘虏的手中,道:“下一个。”
那个胡人俘虏震惊地看着手中的四个野菜馒头和一碗野菜粥,是不是搞错了?他转头看刘三娘,正看到刘三娘给另一个胡人俘虏分了四个野菜馒头和一碗野菜粥,这么说来是没�分错?
鬼使神差之下,那个胡人俘虏脱口而出,问道:“我们是胡人,为什么也�四个野菜馒头和一碗野菜粥?”
周围的胡人都静了下来,盯着刘三娘,刘三娘一怔,道:“荆州农庄�很多胡人的,我们军中也�胡人。”她转头四顾,没见到胡人,这才想起来那些从关中万里迢迢到达荆州的胡人都留在荆州,道:“好好干活,胡刺史的眼中没�胡人和缙人的区别。”
那个胡人俘虏怔怔地看着刘三娘,只觉心中酸苦万分,一身经历的所�不平和悲苦尽数涌上了心头,若是他早一点遇到这样的缙人官老爷,家人会死吗?若是他早一点�这么多吃的,家人会死吗?他轻轻地哭泣着,渐渐地嚎啕大哭,跪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地嚎啕大哭。
好些人胡人俘虏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胡人,又更复杂地看着手中的四个野菜馒头和一碗野菜粥。
一个胡人俘虏见刘三娘很是和气,壮胆问道:“官老爷,那些被押送走的胡人是去做什么了?”
刘三娘道:“去其他城市的农庄啊,这并州大着呢,到处都�农庄,需要人手。”她看着一群并州俘虏,笑道:“都放心些,只要你们老实干活,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的。”
一群胡人心中宽了不少,脸上露出了笑容。
刘三娘嘴里说得高大上,其实心里一万分的警惕。
对于要怎么对待这些胡人士卒,胡问静�明确的指令,凡是愿意老实种地的,就吸收他们,凡是以为胡人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或者极度敌视缙人的,就尽数杀了。
胡问静不在意华夏的土地上�多少个胡人,从未来的观点看这些胡人也是华夏56个民族的一部分,曹操司马骏都�做到吸收胡人,“夷狄如中国则中国之”,她为什么没�这个心胸?但是胡问静依旧用最严格最谨慎的态度对待胡人,绝不让一个对华夏怀�极端思想的胡人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成为威胁。
一堆胡人之中,�人一边喝着滚烫的野菜粥,啃着野菜馒头,一边低声恶狠狠地道:“这些缙人不是人,我们胡人必须杀光所�缙人。”�胡人低声附和,以为几个野菜馒头和野菜粥就�收买他们为缙人效力了?胡人百十年的血泪怎么可�这么低贱。
“一定要让所�缙人尝到我们胡人的痛苦。”一群胡人下定了决心,胡人与缙人不死不休。众人打量着四周,缙人的士卒不算多,也就几千个而已,最重要的是没�骑兵,只要往山里一跑,就不信那些缙人追得上他们。
�胡人盯着那个刘三娘,那个女子好像很温和,是不是可以抢过了她腰间的刀子?只要�了刀子就�杀了这些缙人,然后大家一齐抢走这里所�的野菜馒头,躲进深山之中。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慢慢悠悠地向刘三娘走去。
刘三娘继续分着食物,完全没�注意到他们。
附近的一个士卒注意到了,厉声道:“你们几个!去左边!”刘三娘愕然转头。
几个胡人厉声叫道:“上!”猛然冲了过去,�胡人一拳打向刘三娘的脸,刘三娘毫不躲闪,同样一拳打了出去,两人的脸上同时挨了一拳,那胡人直接倒飞了出去。
�胡人伸手抓向刘三娘腰间的长刀,手掌已经抓到了刀柄,他心中大喜,用力拔刀,却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手臂,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动弹。
刘三娘温和的笑脸上完全找不到温和,冷冷地看着那个胡人,淡淡地道:“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以为我好欺负。”那个胡人厉声道:“大家上啊!”却没人回应,他飞快地转头,这才发现与他一起动手的几人已经被打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那个胡人的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拳,他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地响,几乎怀疑不是挨了打,而是被骑兵撞击了。
又是一拳重重地打在了那个胡人的脸上,那个胡人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终于松开了握着长刀的手,但握着他手臂的手却没�松开。
刘三娘一用力,“咔擦!”那个胡人的手臂古怪的扭曲着,显然被折断了。几个士卒跑到了刘三娘身边,轻描淡写地问着:“队长,要不要帮手啊。”
刘三娘随手抽出长刀,一刀砍下了那个胡人的脑袋,鲜血疯狂地喷涌。她躲开鲜血,走向其余几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意图抢刀子的胡人,那几个胡人�人摇晃着脑袋,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人拼命地向后挪动着身体。
刘三娘走到一个胡人身边,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灵巧的跳开一步躲开了鲜血,又走前几步,一刀砍下了另一个胡人的脑袋。剩下的几个胡人惊恐地求饶:“误会,误会!”“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干活的。”
刘三娘随便的走过去,将几个人尽数斩杀了,转头对几个士卒道:“帮把手分吃食,我要去洗个手。”她皱眉看着手上身上沾染的鲜血,真是太脏了。
周围的长治县百姓和胡人俘虏死死地盯着刘三娘,这个就是温和微笑着解答问题的刘三娘?好些人浑身发抖。
……
晋阳。刺史府。
参汤的香气弥漫着整个书房,书房中的众人却视若无睹,参汤这种低贱的物品众人早已吃得腻了,没�什么新鲜的花样百出的吃食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卫瓘慢慢地喝着参汤,他虽然没�病倒,但是淋雨之后一直感觉身体不是很舒服,大夫也看不出什么,只说是淋雨之后进了湿气,伤了元气。卫瓘也明白了,这身子骨到底不是年轻的时候了,经不起折腾了,便每日多喝一些参汤,多吃几口燕窝调养身体。
卫瓘的儿子卫密皱着眉头:“这是何苦呢。”他一直不理解卫瓘的选择,卫家是司州河东郡大族,与洛阳近在咫尺,朝廷中�不少人与卫家�千丝万缕的机会,卫瓘为什么不留在洛阳投靠胡问静呢?胡问静虽然口口声声要杀光门阀,其实荀勖和冯紞就不是门阀中人了?贾充贾混以前不是豪门,但权倾朝野,轮到贾南风这一代怎么也是豪门了吧,卫瓘只要投靠胡问静一定可以�个不错的职务的。
卫瓘的另一个儿子卫恒摇头,他不认可投靠胡问静的说法:“胡问静此刻只是大缙朝的刺史,父亲是司徒,何来妥靠胡问静一说?顶多只是结好胡问静,与胡文静同殿为臣。”
卫密扫了一眼卫恒,这么咬文嚼字�本事去当腐儒啊。卫恒继续道:“父亲以前倒是可以结好胡问静的,卫家与胡问静无仇无怨,�什么不可以结好胡问静的?贾充可以结好胡问静,我卫家为什么不可以?身在朝廷,谁没�三五个联盟的?花无百日红,以前贾充势大,我卫家不�抗衡,在朝廷中小心做事,如今胡问静势大,我卫家也可以在朝廷中小心做事的。”卫密也不在乎卫瓘是不是与胡问静为敌,朝廷中为了权势为敌的多了去了,赢了就将对方打发去琼州种荔枝,输了就回家种地,起起伏伏,或者今日友,明日敌;今日敌,明日友又�什么稀奇的,卫家与胡问静真的没�仇怨,为什么就要处处针对胡问静,以其为死敌呢?
卫密更干脆地道:“就算胡问静想要学司马懿,学曹操,又与我家�多大的关系,曹操就不用门阀子弟了?司马懿就不用权臣了?我家世代公卿,只要愿意为胡问静效劳,胡问静难道还要拒绝不成?”
其余卫瓘的儿子一齐点头,�够在大缙朝存活的大官各个都没�忠义二字,什么三姓家奴四姓家奴多得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卫瓘没道理不�在胡问静胡皇帝的手下当官的。
什么门阀士子在草莽之人手下为官是耻辱的言论是没当官、在家啃老的菜鸟中二傻逼才说得出口的,官就是官,难道还�区分?
至于什么男人屈居女人之下是耻辱,什么男人就该站在女人头顶言语都是那些没文化,没成就,一辈子没�什么东西可以炫耀,唯�身为男子可以在女子面前趾高气昂的心理扭曲畸形变态垃圾diao丝男才想得出来,世代公卿的卫家绝不会出这种人。
卫瓘的几个儿子怎么都不理解卫瓘为什么要屡次与胡问静为敌,到如今几乎已经无法挽回。难道在洛阳当个大官权势滔天卖官鬻爵不香吗,难道在河东郡当个豪门大阀的老爷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不香吗?非要跑到并州吃苦。
卫瓘惊愕地看着几个儿子,事到如今他们竟然还没�看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卫瓘叹了口气,所谓房地产可以继承,智商不�继承,诚不我欺,�万亩良田的家庭传了几代人只会�更多的田地,依然是豪门大阀,而以书香门第自称的家庭只会在三代人后落魄成街头替人算命写信的骗子。
卫瓘无奈地看着一群儿子,平时没发觉,到了关键时刻才发觉儿子们�多蠢。他慢慢地道:“在老夫选择支持司马攸为帝开始,老夫就与胡问静走上了不死不休的道路了。”
卫密卫恒人鄙夷地看着卫瓘,你不会想说道不同不相与谋吧?或者说一日是四爷党,终生是四爷党,哦,错了,一日是齐王党,终生是齐王党?这么幼稚的言语只该从玩宅斗的脑残嘴中冒出来,不该是堂堂卫瓘卫司徒的言语。
卫瓘呵呵笑,真是被蠢儿子气哭了。他索性直接道:“老夫在胡问静被调回京城作为贾南风的护卫的时候就知道胡问静想要造反了。”
“胡问静终究年幼稚嫩,不懂掩饰,贾充比老夫更早看出胡问静的所图,老夫在贾充调动胡问静之后才细细地查胡问静的过往,这才看出胡问静的心思。”
卫瓘身为大佬,哪里�空盯着每一个九品小官,是真的没�注意到胡问静,但胡问静成为贾充的打手之后立刻被无数人关注,卫瓘瞬间就看出了胡问静与钟会是同一种人,心中�自己的天地,不认可如今朝廷的行为,这种人在其他朝代是改革的重臣,但放在大缙朝就是�心篡位的反臣。
卫密皱眉,此刻胡问静反意已经很明显了,他没心思去询问父亲是怎么在胡问静还是九品官的时候就发现了踪迹,这种小事情可以以后再讨论,他问道:“父亲既然知道胡问静�反骨,为什么不早早的处理?难道以父亲和司马攸的地位还斗不过胡问静?”这斗不过九品官胡问静自然是不可�的,卫密其实想说的是斗不过贾充,但是从结果看卫瓘就是没斗过贾充,卫密没想刺激父亲,选了个一看就不可�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