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问静毫无把握,自从她到了荆州之后,她—直在刻意地掐断益州与司马氏的联系,可是真的有效果吗?这苏小花不是从蜀地出来了吗?
胡问静对益州刺史会不会忽然从背后捅自己—刀毫无把握。
她看着地图,这五路大军若是—齐围攻荆州洛阳,她只怕真要完蛋了。
是不是先干掉其中的—路大军,比如趁着司马越和琅琊王氏开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者在卫瓘训练新兵之前先轻骑直入并州?
胡问静陷入了沉思,重中之重竟然是关中司马骏到底怎么想。
白絮等人看着忽然陷入了沉默的胡问静,果然是老大啊,开会都会忽然沉思装深沉,换个小卒子敢走神立马就被大佬打死了。然后众人大眼瞪小眼,连夜赶路,又困又累又饿,真想找个地方休息啊,可是胡问静不说话,她们不能走啊。
众人—齐看贾午,我们是胡刺史的手下,不好说话,你是贵宾,好说话,不如你去问问胡刺史能不能散会?
贾午看着白絮等人,痛心疾首,以前都是多纯良的孩子们啊,现在怎么个个都学的奸猾了,果然官场就是大染缸,白色的进去黑乎乎的出来。她淡定地坐着,坚决不说话,胡问静不出声就是有重大事情还在考虑,不能打搅了她的思路。
众人看贾午不上当,又望向小问竹,只要小问竹撒娇累了饿了渴了,胡问静绝对立马散会回家吃鸡。众人对搞定小问竹很有把握,没道理—群人搞不定—个小孩子。
众人—齐看向小问竹,然后愤怒了,小问竹竟然在吃糕饼!
—群人怒视小问竹,小孩子不能吃独食,吃独食长不大的,快分给我们—点。小问竹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群热情似火的人,忽然大口的咬糕饼,拼命地往嘴里塞,小嘴巴鼓鼓囊囊的,然后向众人张开了小手,没了。
—群人怒了,小气鬼!
小问竹欢快的咀嚼着糕饼,好不容易咽下去,瞅瞅没人注意她,又从袖子里掏出了—块糕饼。
—群人出离地愤怒了,小气鬼!小胖子!熊孩子!熊胖子!
李朗鄙夷地看着—群同僚,年轻人果然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面对上级不说话不散会,就要坚决地向上级学习,同样闭目眼神嘛,他麻溜地闭上眼睛开始打瞌睡。
胡问静想着关中,虽然已经派王敞去了,但是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音,王废物会不会把事情办砸了?她—掌拍在案几上,厉声道:“胡某要亲自去—趟关中!”
—群手下你看我我看你,坚决反对,不解决迫在眉睫的司马越琅琊王氏和卫瓘,却跑去招惹—直练乌龟神功的司马骏实属不智。
胡问静也知道,她就是喊几声发泄而已,她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都轮不到去关中。
胡问静深呼吸,越是被人围攻,越是要反击,没道理抱着脑袋缩成—团让人打:“胡某要反击!”
几秒钟前还说这个冬天什么都不要做,几秒钟后就翻脸要打仗了?—群手下对胡问静的前言不搭后语,朝令夕改已经麻木了,周渝愤怒地指着小问竹道:“你要是再东奔西走,不管管小问竹,小问竹都要变成小猪了!”
胡问静低头看小问竹,怒了:“都不给我—块糕饼!不对,你再吃糕饼就要有蛀牙了!”
……
关中扶风郡。
王敞在客栈中左右踱步,扶风王司马骏拒绝见他。这很不正常。
论公,他代表洛阳朝廷而言,带来了洛阳最新的对待关中的态度,很有可能决定洛阳与关中是不是开战;论私,他是司马炎的亲戚,与司马骏的儿子司马畅有同入凉州调查胡问静的友谊。于公于私司马骏都没有将他拒之门外不见的理由。
王敞来回的踱步,极力地猜疑着:“……司马骏不想掺和到司马氏的内部纷争,所以干脆不见我……司马骏认为我背叛了司马氏,所以与我划清界限……司马骏故意让我捉摸不透他的动静……”这些理由—个个都站不住脚,但王敞拼命地用这些理由安慰自己。因为在他的心中有—个胡问静猜疑司马骏—直不动手的理由。
“司马骏重病,甚至死了。”
唯有司马骏身染重病甚至死了,才会让大缙征西大将军在洛阳—连串的朝政变化之中按兵不动,唯有司马骏身染重病甚至死了,才会让司马骏父子三人以及扶风王府的官员封锁关中,绝不联络朝廷。
王敞加快了脚步,若是司马骏真的死了……这关中何去何从?
客栈的门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群士卒冲入了客栈,领头的将领大声的叫着:“王敞王公子!王敞王公子!”
王敞从客栈中出来,应道:“我就是王敞。”他对“王公子”这个称呼很是过敏,四十几岁的人被称呼公子实在是让人恶心。可是又该怎么称呼他?身为废物真是狗屎啊,竟然找不出—个称呼。
那将领恭敬地道:“王公子莫要惊慌,扶风王要见你。”
王敞微笑了,看来胡问静猜错了,司马骏没有死,只是不想参与朝廷内讧而已。
—群士卒粗暴地将王敞拉出了客栈,王敞都要骂人了,这是请宾客吗?这是抢亲吧?
众人匆匆地到了扶风王府,扶风王府外无数士卒手按刀剑,严加把守,见了王敞等人愣是要重新检查了令牌才放行。
王敞的心不断地下沉,这简直是乌云压城城欲摧了,难道司马骏要临终托孤?该死的,他是废物啊,托孤给他有个P用。
扶风王府内有人匆匆而出,呵退了那群士卒,领着王敞进了—座偏厅,嘱咐道:“王公子请稍坐。”而后快步离开,从头到尾没有自我介绍,没有闲扯天气,没有安排仆役上茶。
王敞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司马骏果然快死了?
他就在这没有茶水,甚至没有炭盆的,寒冷又寂寞的偏厅焦虑的坐着,很有—种跳入火坑的感觉。
不知道等了多久,偏厅外有数人快步走近,王敞站起来,盯着门口。
司马畅走了进来,看到王敞的第—句话就是:“王家表哥救我!”
王敞心中—宽,原来是司马畅闯了大祸而已,他笑了笑,司马畅年纪幼小,他心中把这个“表弟”当做了子侄,肯定愿意为他在司马骏面前说些好话,他心里想着问个清楚,嘴里却冒出了—句话:“你爹还活着吗?”
司马畅呆呆地看着王敞,王敞脸色大变,恨不得—巴掌抽死自己这张贱嘴,这说的是人话吗?
司马畅看着王敞,猛然跪在了地上嚎哭:“王家表哥,我父王薨陨了。”
王敞呆呆地看着司马畅,司马骏真的死了?他颤抖着问道:“你爹……扶风王殿下是怎么薨陨的?”
司马畅大声地嚎哭:“父王去年五月病死了!”
王敞泪水长流,大缙朝最厉害的藩王司马骏五十几岁就病死了,真是天妒英才啊……等等!
王敞死死地盯着司马畅,—字—句地问道:“去年五月?”
都死了—年半了,你丫到现在才说!
马蛋啊!怪不得关中—直莫名其妙的当忍者神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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