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中央军将士惊愕的看着胡问静,马蛋啊,说得这么明白,我们怎么接啊,有将领反应极快,立马跪在了地上指天发誓:“末将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若有虚言就被雷劈死。”其余将士急忙跟着跪下,个个赌咒发誓。
胡问静的目光从他们的头顶掠过,淡淡地道:“洛阳此刻的局势真不如关中,你们选择投靠洛阳而不是关中,胡某真心相信你们的诚意,但是,有诚意又怎么样?”
胡问静低头冷冷地看着中央军的将士们,仿佛看到了他们的心中,道:“你们从军多年,少则五年,多则十几年,论军中的资历比胡某深厚多了,手中的士卒也比胡某多,你们遵从的是朝廷的号令,不是我胡问静的号令。若是胡某以为可以仗着官位高,或者以为打过几次胜仗就指挥你们,胡某不如去撒泡尿照照自己长没长脑子。”
中央军的将领们张大了嘴,愤怒无比:“谁敢对胡将军不敬,我与他不共戴天势不两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胡问静不理他们,继续道:“胡某很担心你们。你们能够在洛阳危机的时候投靠洛阳,对朝廷,对贾太尉,对胡某的忠心度都是极高的,当为朝廷的肱骨,若是胡某因为你们心中看不起胡某,被胡某杀了,这既伤了天下欲投靠洛阳的义士的心,又误杀了忠臣,胡某于公于私都不忍心。”
胡问静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胡某很是担心你们啊。”
贾南风真是恨不得把胡问静的脑袋瓜子摘下来看看清楚,这种令人互相猜忌的言语怎么可以当着对方的面直说呢?哪怕说出来也要委婉!这回这些中央军的将领知道朝廷猜疑他们,肯定要造反了。
那些中央军将领互相看了一眼,竟然笑了,慢慢地站了起来,用力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贾南风都要哭了,该死的,这是直接翻脸了,她转头看四周,悄悄地扯贾充和荀勖的衣角后退,马上就要开打了,退开几步才安全。
胡问静转头看了一眼贾南风,道:“不用躲,他们不会翻脸拔刀子的。”又问那几个将领:“敢不敢,说句话。”
贾南风真是被胡问静的愚蠢气哭了。
那一群中央军将领咧嘴笑:“当然不敢!”“见过了胡将军的强兵,末将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哪有什么不服气的,胡将军是我们自己人,听胡将军的言语是应该的。”
贾南风看着那一群中央军将领的笑容,深深地发现笨蛋果然是要传染的,她已经被胡问静的愚蠢传染了,竟然没能从那些中央军将领的笑容中看出虚假。
胡问静看着贾南风,笑了:“因为你是文官啊,你的整个人生中最不能说的就是真话,任何一句话都是有所指的,背后有几百个阴谋,可是我们武将不是这样的。”
她捏拳头,手指咯咯的响。
“我们武将最烦的就是文官的言语了,压根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一群中央军将领用力点头,有将领认真地道:“胡将军说得没错啊,我们是有些不怎么服气,可是现在不会了。”另一个将领道:“不服气就甩开膀子打一架啊,背后阴谋暗算的事情太卑鄙了。”又是一个将领道:“我每次看到文官上级就害怕,我就多看了他一眼,就认为我想要取而代之,这心思会不会太多了一些?”
贾南风看着一群将领,豁出去了,道:“你们以为本宫会相信你们的言语吗?胡问静,你若是被一群人憨厚的笑容就蒙蔽了,你离死也不远了。”她冷笑着,反正胡问静能打,这些中央军将领只要敢拔剑立马就被胡问静砍成十八段,她根本不需要遮掩,道:“谁告诉你武将没有心机的?身为武将要是没有心机早就跳到敌人的陷阱之中了,能混到七品官以上的武将个个都是心机深沉之辈。”她指着一群中央军将领,道:“看,笑得多假!”
胡问静用力点头支持:“当兵打仗要是没有脑子早就嗝屁了。可是……”她极其认真地道:“当兵打仗的人几乎就不存在打不过别人的情况下主动挑衅对方的。”
贾南风哈哈大笑,什么仪态都不顾了,指着胡问静的鼻子道:“你也有脸说这句话?”胡问静的战场经历哪一次不是以少数人主动挑战对方的?
胡问静认真无比:“那是因为每一次我都自信可以打赢,或者对方一定要打,我没办法。”她笑了,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从古至今直到未来,任何一个将领都喜欢自己兵强马壮人多势众欺负对方兵微将寡老弱残兵,只是运气不好,这种大好局面不常有而已。胡某若是有选择,肯定用百万铁骑碾压对方,有得选,脑子有病才与对方玩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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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南风鄙夷地看着胡问静,垃圾将领。
胡问静转头看那些中央军将领,道:“这些人不服胡某,胡某也没想用友谊、恩情、礼物、好酒、包容与爱什么的去感动他们。”
“胡某今日叫他们来,就是让他们看清楚一点,他们惹不起胡某,他们加在一起也不是胡某的对手。”
一群中央军武将用力点头:“对!”“没错!”咧嘴笑,很有公认的味道,一点点都不惭愧。
贾南风呆呆地看着胡问静,怎么回事?
胡问静眼睛直上直下地扫视着一群中央军将领,嘴里对贾南风道:“你只看见胡某练兵的时候处死了不听军令的士卒,是为残忍,军心不稳,未来必定会遭遇反噬,可是你不知道斩杀士卒其实才是军中最最最正统的手段。”
“章邯率领骊山的囚犯大破陈胜吴广的大军,难道靠得是爱和正义,理想和友谊?”
“曹操八千士卒与袁绍十万大军对峙官渡,难道靠得是爱和正义,理想和友谊?”
胡问静冷冷地看着一群中央军将领,继续对贾南风道:“你以为胡某手段残酷,有士卒争辩几句就杀了,滥杀无辜,莫如此甚。可是……”
胡问静猛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奸舌利嘴,斗是攒非,攒怨吏士,令其不协,当如何?”
一群中央军将领立正,挺直了胸膛,厉声回答道:“此谓谤军,如是者斩之!”
胡问静厉声道:“出越行伍,争先乱后,言语喧哗,不驯禁令,当如何?”
一群中央军将领神情肃穆,厉声回答:“此谓乱军,如是者斩之!”
胡问静厉声喝道:“多出怒言,怨其不赏,主将所用,崛强难治,当如何?”
一群中央军将领神情严肃极了,厉声回答:“此谓横军,如是者斩之!”
胡问静冷冷地看着一群中央军将领,厉声道:“你们以为胡某年少,只晓奇兵,不懂正法,可以欺之,是不是!”
一群中央军将领大汗淋漓,不敢出声。
胡问静冷笑道:“可惜,胡某偏偏不是只是能打的莽夫,胡某用兵,以正合,以奇胜,所行所为皆是兵法正道。没有当过一天大头兵,没有一个当将军的老子的胡某竟然是个正规军出身的。”
一群中央军将领低头看着脚尖,大气都不敢喘。
胡问静厉声道:“不服?想要挑衅胡某?来啊,胡某杀光了你们所有人!”
一群中央军将领谄媚的笑着:“岂敢,岂敢。我等对胡将军佩服之至。”
胡问静厉声道:“滚!回去操练兵马,若是敢偷懒,胡某砍下了你们的脑袋。”
一群中央军将领急急忙忙地离开,胡问静冷笑几声,招呼万余新兵回营,她现在很忙很忙,又要练兵,又要准备粮草,还要回荆州看看小问竹,这熊孩子有没有变胖一些?
胡问静叹了口气,还有,她必须尽快整理清楚什么是“公平”。随意的命令各个农庄不得教育礼乐是个糟糕的决定,胡问静对此很清楚,可是问题在于胡问静迷惘了。
胡问静打算在这个农耕时代提前进行伟大的社会实验,尝试建立一个公平的社会,可是问题来了,到底什么是公平?
仅仅“均贫富,分田地,大锅饭”是不是公平?只怕不是的。因为已经有前车之鉴。可是公平到底是什么?她心中的公平的社会与共产主义社会又是一种什么关系?共产主义社会与资本主义社会的区别又在哪里?仅仅是生产资料的所有制的区别吗?
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胡问静迷惘了,她只会按照教科书照本宣科什么是共产主义,完全不知道其本质究竟是什么。
胡问静认为必须好好的静下心,想想清楚她究竟要什么样的世界。
洛阳城外,贾南风莫名其妙极了,明明看着胡问静与中央军的将领说话,她为什么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中央军的将领怀着轻蔑的心情来看胡问静练兵,原以为是看到菜鸟们踢正步,宣扬爱和正义的练兵,没想到见到了胡问静的练兵凶残无比,立刻发现是正规军的练兵之法,惶恐退走了,可是这随意的残杀士卒真是兵法正道?是兵法正道就能让人吓得逃走?贾南风差点以为在看鬼片,来自中央军的道士发现胡问静的兵营其实是血祭大阵,一缕缕阴魂正在飞入空中肉眼难见的血色大阵,所以吓得掉头就走。
贾南风皱眉问贾充道:“父亲,胡问静的练兵之法真的是兵法正道?”不是拍鬼片妖魔鬼道?
贾充严肃地点头道:“是!”
“夏启《甘誓》:‘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赏于祖;弗用命,戮于社,予则孥戮汝。’不听军令就要杀了。”
“周武王《牧誓》:‘尔所弗勖,其于尔躬有戮。’士卒不奋力向前,士卒就会被杀。”
“《尉缭子伍制令》:‘伍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全伍有诛。’一人犯错,一队人不追究,杀全队。”
贾充淡淡地道:“爱兵如子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士卒都是廉价的牲口,不管投入多少感情,一次大战就伤亡大半,何必花心思去感动对方?把士卒当稻草一样砍杀威胁威逼恐吓才是常态。不用担忧士卒会临阵哗变,被屠刀杀出来的士卒早已肝胆俱裂,完全不敢哗变。”
贾南风有些惶恐,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中央军将领见胡问静治军残酷就老实听话了。
荀勖解释道:“因为中央军做不到这么残酷,军法是军法,中央军的将领绝对不敢真的杀了不听话的士卒。胡问静军中的日常训练已是如此,这一旦作战只怕前排尽数被杀,后排的士卒也不敢逃跑。中央军怎么敢面对如此‘铁军’?简单说就是中央军是正常人,打不过被鲜血和尸体逼出来的纪律森严的疯子。”
贾充看了荀勖一眼,这辈子没有听到过这么详细的解释。荀勖瞪回去,老夫知道解释得过分得详细了,但若是不怎么详细,贾南风没有听懂怎么办?难道再解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