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司马腾和一群门阀子弟凄厉的惨叫着,高台下无数百姓惊恐的看着,全无往日欣赏杀人的喜悦,所有人都在细细回味着胡问静的言语,太深奥了,完全听不懂,可是谁都知道那是牵涉到杀无数人的恶意宣言。
有百姓惊恐的低声道:“难道……又要打仗了?”胡官老爷说了许久的话,就听懂了又要打仗了,这天下就不能太平吗?
有百姓根本不在乎好看的杀人,也不在乎打仗不打仗,他只在乎能不能多吸收一些大贵人的贵气,自己穷了大半辈子了,一定是命不好,如今多吸收几口贵气,说不定就借着贵人的贵气发达了。
炜千也听不懂胡问静在说些什么,多半是涉及贵人之间的秘密吧,她一个普通人哪里听得懂。可是那建立公平的社会实在是太浅显了,她几乎立刻就懂了。什么是公平?公平就是洛阳的人能够当官,偏远的山区子弟也可以,公平就是洛阳的人有房子住,偏远的山区子弟也有房子住,公平就是洛阳的人可以一天吃650文以上的饭菜,偏远的山区子弟也可以。
想着如此美好的社会,炜千止不住的颤抖。若是这个社会是一个公平的社会,对面的邻居一家是不是就不用为了五两银子而死了?
天空中的云彩忽然加速移动,地上刮起了一阵狂风,飞沙走石,人的眼睛都睁不开,好戏人更是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这风来的突然而古怪,有猛烈无比,空旷的荥阳城外竟然听见了狂风呼啸的呜咽声。
无数人惊讶的叫着:“好大的风!”“怎么会起风了?”
有数百个百姓趁乱想逃回城池,胡问静淡淡的道:“杀了。”
姚青锋率骑兵纵马疾驰,那些百姓大惊,急忙道:“官老爷,误会,误会!我家晒着衣服呢,我是去收衣服的。”
一刀砍过,那百姓人头落地。
片刻之间,数百个百姓尽数被杀。
姚青锋在狂风中耀武扬威:“胡刺史没让你们走,谁敢离开这里半步就是死!”
数万百姓在狂风中死死的捂住了嘴,再也没人敢趁乱逃走。
高台在飓风之下剧烈的摇摆,司马腾绑在柱子上,大声的狂笑:“胡问静!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天意!这是天地感应!你这个逆贼!你若是敢逆(天)行事,天定然收你!你杀得了我,杀得了这里几万人,难道还能杀得了老天爷吗?”
他对着天空怒吼:“天!你还不快把胡问静劈死了!天!你还不快点让胡问静摔死死!天!你还不快让胡问静死于非命!”
胡问静笔直的站立着,身上的衣衫被狂风吹拂的波浪般的颤动。她淡淡的看着天空:“天意?本座早就不在乎了。”
“咔擦!”
悬挂着“胡”字黑旗的旗杆断折,旗帜不等落地在空中就被狂风撕成了碎片,如蝴蝶般在空中飘飞。长长的旗杆砸落在高台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木屑横飞,整个高台晃动不已。
众人尽皆失色,好些百姓抬头惊恐的看着空中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的破碎的旗帜,心情如那旗帜一般到了天上,喃喃的道:“天意!这是天意啊!”
旗帜断折,这是老天爷给的征兆啊。
司马腾和一群门阀子弟神采飞扬放声大笑:“胡问静!这就是天意,你还敢杀我们吗?你想要逆天吗?哈哈哈哈!”
胡问静轻轻地笑了:“有何不敢?”她迈步走向司马腾,似乎要亲自动手将他千刀万剐。
“咔擦!”一根粗如儿臂的柱子猛然断折,折断的那段木头带着劲风和几百斤的重量砸向了胡问静,将胡问静笼罩在木头的阴影之中。
“小心!”四周一片惊呼声,若是这段木头砸在了身上必死无疑。
胡问静看都不看,随手一剑,剑光之下那段木头瞬间断成了几十截,零零散散的落下,在高台上滚动跳跃,带起木屑,留下深深的擦痕。
无数百姓跪了下来,这个穿着皇族朱红色龙袍的人果然身上有龙气加持,普通人敢伤害皇族就要被天打雷劈。
有百姓大声的叫着:“快住手,休要逆(天)行事!”好些百姓点头附和,平民怎么可以杀官老爷门阀老爷皇族老爷,这不合规矩啊。
有读过几年书的落魄寒门子弟大声的叫:“子曰:‘唯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一国则受命于君。王者必受命而后王,王者必改正朔,易服色,制礼乐,一统于天下。’你虽然贵为天下第四十九人,但终究是臣子,面对天子的家眷皇室宗亲,必须以礼相待,唯有天子才可以惩罚他们。你若是逆(天)行事,天必震怒。”
一群百姓点头,文绉绉的言语其实大半没有听懂,但是看看这眼前的诡异大风就知道“逆(天)行事,天必震怒”的无比正确性了。
又是一个读过书的人大声的叫:“‘父止于慈,子止于孝,君止于仁,臣止于敬,万物庶事莫不各有其所,得其所则安,失其所则悖。圣人所以能使天下顺治,非能为物作则也,唯止之各于其所而已。’你是臣子,就要守臣子的规矩,做事不能逾矩,否则天理不容。”
一群百姓顶着狂风大力支持,天理不容啊,碗口粗大的木头都说吹折就吹折了,你丫难道还要冥顽不灵继续与天意对抗?
苏雯雯转头看胡问静:“刺史,你不用过来,我来剐了他。”回凉也叫着:“老大,我来动手!”
这天意好像真的有些警告的意思,谁知道动手剐了司马腾会有什么下场。
胡问静摇头笑道:“别抢本座的风头,本座才不在乎天意呢。”
司马腾声嘶力竭的嘶吼:“胡问静,这是天意对你的警告!你若是敢杀我,天必打雷劈死了你!”
胡问静平静无比,稳稳地前进,道:“本座既然要毁灭世界,这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下场早有预料。”
“咔擦!”又是一根木柱在狂风中断折,砸向了胡问静。
胡问静拎着剑,脚步不停,任由那木头带着劲风砸在了她一步之前,溅起的木屑像苍蝇一般乱飞。
胡问静的脚步丝毫不乱,只是轻轻地跨过了断木,终于到了司马腾的面前。
司马腾惊恐的看着胡问静,这女人竟然不怕天意?
胡问静贴着司马腾的脸,认真的道:“看清楚我的脸,这是你人生最后的记忆。”一刀砍下,一块血肉飞起,鲜血四溅。
司马腾凄厉的惨叫:“啊啊啊啊!”
四周的狂风陡然消失了,连一点微风都没有,若不是那数根断折的木头和高台上的碎木,几乎让人怀疑是否一切都是一场梦。
无数百姓惊恐的看着胡问静,这是天意认输了?
有百姓摇头:“天意怎么会认输?这是巧合,只是凑巧刮风而已,与天意何干?若是天意,直接打雷劈死了就是了,何曾听说天意刮大风惩罚人的?”
一群百姓点头,一定是想多了,真相就是巧合。
苏雯雯眼巴巴的看着胡问静,胡问静笑了,道:“你来吧。”退后一步,让开了位置。
苏雯雯大喜,一刀切下,司马腾凄厉的惨叫,苏雯雯很是满意:“我左手的力量不如右手大,可是意外的适合凌迟啊。”
司马腾恶狠狠的盯着苏雯雯,就想要咒骂威胁她,可是身上实在是太疼了,根本说不出话。
苏雯雯又是一刀砍下,司马腾再次长声惨叫,鲜血四处流淌。
无数百姓死死的盯着高台上被千刀万剐的王侯贵公子们,嘴里虽然说着那飓风肯定不是天意,心中其实是信了的。这大风刮断了旗帜,又刮断了碗口粗细的木柱子,这若不是天意还能是什么?可是这胡刺史竟然依然要将这些王侯贵公子千刀万剐,世上竟然有如此凶残的亡命之徒?
胡问静看着台下鸦雀无声的数万百姓,厉声道:“荥阳城内十二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百姓不论男女,三抽一征兵,若有不从者杀全家。”
“来人,令荥阳城百姓整理打扫战场,收拾尸体,筑造京观。本座要天下所有人记得对抗本座的下场!”
数万荥阳百姓完全不敢反抗,谄媚的笑着:“是,官老爷。”不就是做些苦力活嘛,替官老爷干活那是应该的,至于三抽一当兵虽然凶险了一些,但是当兵老爷也是人生的一条出路对不对?
高台上,司马腾和一群门阀子弟凄厉的惨叫,胡问静仰天大笑:“杀!杀!杀!杀!杀!杀!杀!”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
“人之生矣有贵贱,贵人长为天恩眷。”
“人生富贵总由天,草民之穷由天谴。”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
“门阀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
“逆天立死跪亦死,我自横刀向天笑。”【注1】
作者有话要说: PS:注1. 这段诗词截取、修改自(明)张献忠“七杀碑文”,最后一句改自谭嗣同的《狱中题壁》。据传这段七杀诗词从第四句后是《□□健》作者燕垒生补足,不知真假,姑且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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